春節過後的幾天裡便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就死在營帳之中,幸好有個老牧人照顧著,才勉強捱了過來。
在這幾個月裡,漢軍壓根兒就沒打過仗,他們所做的事情就是尋覓,尋覓,尋覓——天冷的時候,尋覓地方避寒;風大的時候,尋覓地方避風;乏糧時覓食;迷路時覓路——最後,才是尋覓敵蹤。若是遇到一個心急一點的統帥,這時早跳起腳來催著士兵找敵人打了;若是遇到一個不知漠北之事的皇帝,在後方一定會責怪將領逗撓!幸好折彥衝沒有催,也幸好蕭鐵奴沉得住氣。
開春以後,蕭駿已能適應這種部落遷徙的生存方式,春草初時他奉命進入沙漠打探訊息,卻遇到了金軍的一支小隊,雙方各有十幾個人,望見對方後都吃了一驚,各自舉刀張弓,但都不知對方的底細,又怕對方有後援,最後雙方各自後退,在離開對方視野後各自派人向大軍報信,又都追躡著彼此的足跡馬糞,不肯讓對方甩了自己。夜裡一邊防範著對方來偷襲,又一邊盤算著偷襲對方。第四日雙方援軍未到,沙漠裡卻颳起了一場大風沙,兩支小隊便因此隔絕。
“我們這是在打仗嗎?”蕭駿忽然感到懷疑,他讀過幾本兵書,也上過遼口軍學的課程,可是兵書都是漢人學者寫的,遼口軍學的建設過程中,對之不屑一顧的蕭鐵奴又甚少參與,所以蕭駿所接觸的那些二手、三手知識都沒教會他如何在漠北打仗。如果按照書本里的定義,蕭駿覺得眼下漢軍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謀生”——在沙漠與草原之間謀生。尤其是在漢軍整個兒進入漠北以後,這種狀態就更明顯了。漢軍的隊伍仍然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嚴整和緊張,但同時也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寬弛,白天或是偵查,或是放牧,或是圍獵,夜裡則或抱在一起避寒,或圍著篝火唱歌跳舞,以娛永夜。
到達大鹽泊的時候,蕭駿回到了種去病的主營。這時託普嘉也已經帶領族人前來會合,諸族人馬匯聚,更顯盛況。
種去病見到他,笑道:“像個男人了。”當晚留他喝酒,喝到半酣,又派了個侍衛送他回去。
那侍衛領了他到一個帳篷面前,蕭駿道:“咦,這不是我的帳篷。”
那侍衛說:“種將軍剛升了你作小隊長,有自己的帳篷,不用和人擠去了,你忘記了?”
蕭駿喝得有些大了,甩了甩頭便進去了。那侍衛便給他脫衣服,脫得赤條條的,跟著自己脫了衣服,滾進他懷中。
蕭駿順手一抱,隨即驚醒叫道:“你做什麼?”要推開對方,觸手處溫軟玲瓏,驚道:“你是個女的!”
那女人嗯了一聲說:“我叫桑瑩,是弘吉剌部族長剌察爾的女兒……”
蕭駿叫道:“我,我不是問你這個!”
桑瑩將臉捱過來,蕭駿全身猶如火燙,自然而然就吻住了她,接下來便是不教自會的夜娛之事。漏*點噴出來後,蕭駿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桑瑩說:“嗯。”
蕭駿又問:“你為什麼……要和我……”
桑瑩說:“嗯。”
蕭駿問:“嗯?”
桑盈說:“嗯。”
蕭駿又問:“你幾歲了。”
桑瑩說:“十九。你呢?”
蕭駿說:“你比我大一點。”
桑瑩撫摸著蕭駿的身體,不說話,兩人又纏綿了一番,蕭駿問:“你會就這樣,一路跟著我,直到打勝仗回去麼?”
桑瑩說:“你喜歡麼?”
“喜歡……”蕭駿說:“不過不知道行不。”
當夜無眠,第二日天才破曉,忽然有人高叫:“現敵蹤!”便有催促集合的號角響起,這號角一響起,若不能在指定時間內集合,不論職位高低,當場就得論斬!蕭駿條件反射一般爬了起來,套上皮褲,披上衣甲,連看一眼毛毯中人的功夫也沒有,拿起兵器就竄了出去。
這次卻是和耶律鐵哥的人馬第一次相遇,但遇到的也不是耶律鐵哥的大隊。蕭駿所在的部隊追出數百里,卻一個級也沒拿到。回到主營時,桑瑩卻轉到另外一處去了。
從這一日起,軍情便緊張了起來。蕭駿還只是一個小隊長,無權無勢,又不敢拿出“蕭鐵奴的兒子”這個身份去要求什麼,只得聽從上面的安排。自此遊蕩邀戰,不知何時才能與心上人再見。( )
第二九三章 遠族來歸何意(上)
蕭鐵奴出比種去病晚一些,出長城舊址以後,在趕上種去病之前,他就遇見了弘吉剌部派來的使者。
弘吉剌活動於大鮮卑山西坡一帶,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