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民眾們就理解了:天下要換皇帝了,有權有勢又很厲害的七將軍楊應麒、二將軍曹廣弼、三將軍楊開遠等都很擁護這個皇帝。
“七將軍帶頭向新漢皇帝效忠了。”這變成了整個梁水亭之會的中心結論。
“之前一直沒有表態的二將軍和三將軍,也都已經公開支援大將軍登基了。”曹二楊三的種種舉動,變成了軍方支援折彥衝登基的兩個基本點。
什麼制約啊,監督啊,分權啊,中下層軍民都搞不懂,不過這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確立起來之後,他們的思想就統一了起來,所以新漢政權得以在穩定中過度——從鬆散政權向帝制時代過度。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士紳還是百姓都顯得十分合作,因為這種貌似有變化其實沒變化的變化,很符合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也很符合中國人對一個政權的希望——只要我們的日子能過得好一些,只要國家能強大起來!其它的都無所謂了。
所以在不久後的將來,當帝國宰相楊應麒推行起一系列集權制度的時候,竟現出乎意料的順利。
“七郎,恭喜啊,你成功了!”梁水亭之會以後,趙橘兒才鬆了一口氣。在她看來,楊應麒最大的成功不在於將折彥衝當年的盟誓轉化為對君權的限制和監督,而在於沒有激化他們兄弟之間的矛盾,丈夫一切平安——這對趙橘兒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千秋萬代的功業她固然不很放在心上,一勞永逸的制度她也不相信有——當然,能為百姓做點事情她還是高興的,而丈夫是一個有心為民的人,也能讓她多多少少增加一些自豪感——僅此而已。
梁水亭之會以後的第二天,趙橘兒便盛裝前往遼陽府最大的佛寺禮佛,然後又前往行宮向完顏虎道賀,整個行程安排得十分引人矚目,雖然完顏虎有些不理解趙橘兒為什麼要這樣大張旗鼓,但普通民眾卻從中得出了另外一個資訊:代表舊宋勢力的楚國公主也擁護折彥衝登基。完顏虎透過楊開遠夫人的分析明白過來以後,也對這個七弟妹更加喜愛了,覺得這個弟妹果然和應麒是夫妻一體,都是這麼有心,這麼懂事。
然而像林翎這樣心思深密的人卻已經看出其中的隱憂來:“她在保護他。”
趙橘兒的手法非常巧妙,但林翎卻知道,兄弟妯娌之間到了要用技巧來維持關係的時候,就已經處在某種危局了。
“希望她能一直維持下去吧……”林翎忽然想到,自己或許也有能力做到趙橘兒在做的事情,可她卻沒有沿著這條路走。在她內心深處並不認為自己一定得以楊應麒為中心,並不認為自己得成為他背後的女人——雖然這個社會的規則認為她應該如此。( )
第二六七章 萬里迂迴由漠北(上)
這是一個戰亂紛起的年代,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在並行不悖地生。
“梁水亭之會”以及其後續展雖然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事件,但並不是唯一重要的事件。
金、漢戰爭仍然在持續著,戰線雖然一天比一天穩固,但戰鬥卻一天比一天激烈。而南宋政權平滅鐘相之亂的戰爭也在同時進行。
新漢政權夾在金、宋之間,按理說是兩頭受敵,在外交上相當不利,不過由於南宋政權暫時來說無力北顧,所以河南這個政治真空才得以維持現狀,山東這個夾心餅才能保住一片相當於兩個山東半島的核心領土,陝西、河東也藉由這種暫時的外交安全扛住了金人的攻擊,威懾住了夏人的蠢蠢欲動。
可是,折彥衝卻顯得有些不安了。他不安的不是內部的政治局勢,而是外部的軍事局勢——他非常明白,現在只要軍事上不出錯誤,在政治上他就什麼也不怕!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新漢政權在軍事上很可能會出問題。
現在整個天下是一個可死可活的局面,他知道自己必須趕在趙構穩住南方之前解決金人的問題,不然將會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嚴重的危機生。這種危機不但包括外交方面,更包括新漢政權的內部問題。可是對會寧方面的攻擊遲遲沒有收效,那倒不是折彥衝、阿魯蠻手底下的兵力不夠強大,而是女真人在這一帶的根基實在不是短短一兩年內就能輕易拔除的。
黃龍府的堅韌讓折彥衝越來越煩躁,他開始變得很痛恨城中計程車兵——尤其是那些幫金人守城的漢兒兵民!折彥衝知道:這種曠日持久而又沒有明顯戰果的戰爭,最容易使士兵產生厭戰心理。萬一一個不慎,再來一場真定之敗,那新漢政權的基業便可能毀於一旦了。
“該怎麼辦呢?”
折彥衝在想這個問題,楊應麒在想這個問題,曹廣弼、楊開遠也在想這個問題,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