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樸道:“你是說……河東?”
“不錯。”楊應麒道:“還有日本。其實現在商人們已經在轉移資金,以求降低風險了,所以趙履民他們才會對河東那邊的煤礦那麼有興趣,才會和河東的那些商戶生矛盾。不過他們之間的競爭我們不能介入得太深,只要居於一個公正的立場加以調停就是。總之這邊的仗要是打起來,可能會導致我們漢部內部經濟活力生轉移,也可能會讓一些人破產,一些人暴富。不過卻不會讓漢部整體淪入困境。畢竟,現在的漢部已不是當年的漢部了。”
楊樸道:“這麼說來,七將軍你也是贊成先攻打東北了?”
“當然!”楊應麒道:“我在山東期間,大哥就一直部署這件事情!現在上十二村的三萬精兵、遼口的兩萬精兵都已集結待。五哥那邊的人馬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此外就是大哥回來後招收的五萬新兵,訓練了大半年,也該準備上戰場歷練了。咱們存了這麼多年的錢糧人力,不就為了今天麼?”
楊樸沉吟道:“那麼,什麼時候宣戰?”
楊應麒笑道:“不急。從金國這次大清洗風波看來,他們內部的陣腳已經亂了,咱們再燒一把火,讓他們再折騰一番吧。”( )
第二四九章 兵機順藏變(下)
金國在折彥衝脫逃以後便黴運連連,就連宗幹、宗輔這樣的精明人也常常幹出些後人覺得很愚蠢的事情。
如果以一種神秘的歷史觀去看這個問題可以得出一個簡單的結論:金國的國運在走下坡路了!
不過,如果要用理性的方法來分析,那這些事件也都有說得過去的理由。比如大清洗事件的生,就是女真人用一貫以來對待異族的態度——順者賞逆者罰,寧殺錯不放過——來處理這件事情,可以說宗翰等人在韓昉背叛後加深對異族的懷疑幾乎是一種必然,只是這件事的嚴重性和他們預料中有所出入而已。後來人當然可以用事情的結果來說這件事情宗翰等人做得不智,但身處當時的歷史環境下的人,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像後人那樣看得很全面、很清楚。
無論是吳乞買、宗幹,還是宗望、宗輔,他們雖然在對遼、對宋的鬥爭中顯得精明強幹,也積累了許多鬥爭的經驗和手段,然而現在這些經驗和手段卻反而變成了一種枷鎖,因為他們面對的敵人已經變了。
漢部既不是胡人文明化後變得羸弱的遼,也不是集合了文明國家各種弱點的宋。當下的漢部是一個胡武漢文結合得頗為恰當的政權,一個充滿了進取朝氣和侵略精神的政權,有這樣的政權作為基礎,再加上主事者如楊應麒等人有較為開闊的視野,這個政權的威力便顯得十分可怕。
華元一六八零年九月,秋風高,野草長,正當金軍蠢蠢欲動之時,楊應麒幹了一件出乎眾人意料的事情:他代替折彥衝草擬了一封奏表,以折彥衝漢部勃極烈的名義向吳乞買公開上書。
在這封奏表裡,楊應麒嚴厲斥責了宗乾等執政誤國誤民,他促請吳乞買下令將大金境內所有的行政事務交由擅長政務、威望厚重的折彥衝統一行使,從此完顏貴族、女真將領但管軍、不管民,由折彥衝領導的新的執政團體自會將金國治理得好好的,同時確保女真兵將衣食無缺。
楊應麒在上這封奏表的同時,也以邸報的形式通傳大金境內所有州縣,甚至讓說書人和商人在各處傳播這個訊息!所以這封奏表一上,無疑在本來就充滿緊張的東北大地引了一場地震!
楊應麒這種明目張膽的舉措在引起金國朝野轟動的同時,也讓吳乞買氣得跳腳!可這才是剛剛開始呢!
就在吳乞買還來不及下令懲處楊應麒之時,小麒麟的第二封奏表又到了,第二封奏表繼續斥責這些年來在遼河流域、臨潢府等地的女真都統們以武亂文,斥責他們不懂得治理國家。楊應麒在奏表裡羅列了一大堆的資料來證明金國境內的農業稅和商業稅都太高了,要求吳乞買下令,將全金境內的農業稅降低到和遼南相同的水平,同時要求開通商道,廢除金國境內逢關設卡、遇橋收稅的現狀,建立起以遼南為板樣的商道和商稅機制。
非常明顯,這封奏表完全是要討好金國境內所有的下層百姓,尤其是商人和農民,為此楊應麒不憚於從根本上觸犯整個金國上層的利益。這封奏表名為奏表,實際上根本就是一道檄文。所以楊應麒壓根就沒想過吳乞買會採納這封奏表的建議,而是將精力集中在如何讓更多的老百姓瞭解這封奏表的內容。
受漢部控制、影響的輿論力量全力出動了,從商人、說書人到密子,甚至一些對漢部抱懷期盼的基層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