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一伸就死去了。
太極丁死後,他們兩師兄弟都是二十多歲的年青小夥子,自然受不了寂寞,便連袂在江湖道上行走。那時正當“太平天國”之後,自明末遺留下來以“反清復明”為志的許多秘密會社,正是盛行。在山東、河北一帶拳風尤盛,盛以梅花拳、金鐘罩等最為風行。嘉慶時,清政府唯恐拳民作亂,曾下令嚴禁,但民間私相傳授拳術,仍繼續不絕,而且在“太平天國”大風暴之後,禁令既松,民間更盛行習武。各家各派,都開堂口、招門徒,柳劍吟、丁劍鳴在江湖道上行走,自然免不了和他們發生關係。於是不久,便鬧出一件事來,使他們兩師兄弟不歡而散!
原來太極丁死後,柳劍吟與丁劍鳴二人聯袂在江湖道上行走,也很乾了一些俠義行為,不能細表。其時,山東、河北兩省的武館會社又以當時河北省會社保定為中心;柳丁二人武藝超卓,慢慢自然成為各派所推崇的人物,在保定城裡與形意拳的鐘海平,梅花拳的姜翼賢,萬勝門的管羽偵等同為各家各派的領導人物。
最初清政府唯恐拳民作亂,曾下令嚴禁,犯者處列。其後覺得禁不勝禁,遂改變策略,轉而想利用拳民,籠絡拳民,或聘各拳家為“國術教練”,或官府紳土不惜“屈尊降貴”與武術界中人往來。(這種形勢發展至光緒年間,就成為滿清政府利用“義和拳”——亦即梅花拳為排外及政爭的工具,以消滅其“反清”的情緒。拳民在中國近代史上,亦曾寫過一頁重要的歷史,即“義和團暴動”,外人則稱之為Boxion Rebeion,意即“拳亂”。清代拳民活動之有其歷史價值,於此可見。這是閒話,按下不表。
當柳劍吟、丁劍鳴等在保定成為山東、河北兩省的領袖人物時,也正是滿清政府改變策略想利用拳民的時候。其時那些自明未遺留下來,以“反清復明”為志的秘密會社,已成半公開性質,但由於沒有堅強的組織,沒有明確的政綱,沒有廣泛的群眾基礎,因之亦不能成其為一種革命的運動,而還是停留在“黑社會”的階段。在滿清政府變壓制為籠絡,更確切的說是壓制與籠絡雙管齊下時,武林中人就出現了幾種不同的人物,一種是甘為滿清政府利用的;一種是‘置身事外’,希望保持“清高”的;一種是還堅持原來主張,不與官府來往,反抗滿清的。賢愚不肖,各種各式人物都有,這也按下不表。
柳劍吟、丁劍鳴二人承父師之訓,成為山東、河北兩省的武林領袖人物,自然不易為清政府所籠絡。但兩人的作風卻大有不同,丁劍鳴以太極派嫡傳子弟自居,平素又挾技自傲,不肯下人,和各派名家,相處得不大和睦,例如有一次和形意拳的鐘海平就因為各誇師門,較起技來,雖然不分勝負,就由柳劍吟勸止,但也不無小嫌了。而柳劍吟則處處“大智若愚、大勇若法”,謹守著要武林團結的教訓,和各派名家相處,總是虛心學他人之長,而自己亦不吝傳授他人,因此很得武林中人愛戴。柳劍吟亦曾屢次規勸丁劍鳴,無奈“江山易改,品性難移”,縱許能斂跡口時,不久又是舊習復作。
一天晚上,丁劍鳴照例在午夜之時起來練習太極行功。其時正是下弦月上,星河黯淡,月色做明。驀然聽得衣襟帶風之聲,拂耳而過,丁劍鳴是老江湖了,一聽便知有夜行人出沒,當即將身子一伏,側首往民房上看去,只見一條人影,疾如閃電地閃入暗處。
丁劍鳴吃了一驚,心想怎的方交午夜,月色尚明,繁華未歇的時候就有夜行人經過,而且在這保定省會之區,夜行人公開出沒,非偷即盜,何況若是普通綠林好漢,自己在保定領袖群雄,他也沒有膽量未曾拜門,就敢做案。當下丁劍鳴一是好奇,二是覺得夜行人在他附近出沒未先打招呼,有損他的威望。當下立刻展開本門身法,龐大的身軀,竟像燕子掠空似的掠上民房屋簷,腳尖輕點屋面,飛身追蹤而上。丁劍鳴的輕功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真似蜻蜒點水,落地無聲,那捎片刻工夫,已追到那人身後。
事情也忒奇怪,那人的輕功,雖然迅疾,初看卻似沒有丁劍鳴功候,但追到他身後二三丈時,他竟好像背後長有眼睛,知道有人追蹤一樣,立刻又加快起來,饒是丁劍鳴用足功勁,也總是被他拋在幾丈之外。
兩人風馳電掣似的追了一程,不覺已到保定郊外。只見那夜行人,躍進一座好像大戶人家的園林,將手一拍。丁劍鳴急地伏在一顆大樹枝柯交叉之處,從樹葉叢中伸頭一望,只見暗處又跳出一個夜行人,兩人交頭接耳了一會,就直向庭院中的一座小樓躍去。丁劍鳴是老江湖,心知一定是一個人先來“探道”(偵探),然後才等同伴來做案。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