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幫主的責下如何?”
黑袍壯漢冷笑道:“對天津船幫來說,在哪兒了斷都一樣,天津船幫本就不願在地盤裡落個仗勢欺人,只是我今晚在海威堂是客,你要借酒宴之上了斷,不知道做主人的肯不肯答應?”
郭懷轉向宮弼遙遙抱拳:“宮老,郭懷保證只談理,不講武,還請示下尊意。”
宮弼忙拱手答禮,道:“海威堂是個生意買賣,不願介入江湖事,只要閣下保證說理而不講武,不擾我賓客,宮弼不敢多說什麼!”
郭懷又一抱拳道:“多謝宮老——”
一頓轉望那黑袍壯漢:“幫主應該聽見了,主人已然答應——”
黑袍壯漢哪把個名不見經傳的部懷放在眼裡,不要說地位居幫主之尊,就是天津船幫的任何一個,除了那個李朋,誰也不會在意這個部懷。
他哈哈一笑道:“唯一不如我意的是你保證在先,只說理不講武,不過今夜在海威堂是客,看在主人份上,也只好認了,那麼怎麼個了斷法,你說吧!”
郭懷道:“容易,今晚海威堂貴客滿座,每一位都是眼下各方面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一言九鼎,言重如山,我請他們諸位主持個公道評評理——”
黑袍壯漢道:“要借今晚這酒宴之上做了斷的是你,那你就說吧廠一郭懷道:“恭敬不如從命,那就請幫主恕郭懷放肆直言了——”
接著,他把群義鏢局失鏢,負債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最後道:“群義鏢局在京城裡雖然微不足道,若是經營不善,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就怨不得人,但若是遭人蓄意陷害,恃強勒索,那就該另當別論,敢請諸位主持公道評評理,這是不是蓄意陷害,群義鏢局還該不該償還這筆千兩黃金的債務!”
話說到這兒,有人暗暗佩服這個名不見經傳年輕人的膽識,卻也有人認為郭懷太自不量力。而,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一時之間卻都沒有人說話,上百桌酒席之間,剎時間好靜、好靜。
黑飽壯漢那長滿絡腮鬍,毛茸茸的嘴角剛浮起一絲得意笑意。
突然,一個近乎尖叫的女子話聲,劃破了這份寂靜:“怎麼沒人說話?”不遠處一桌上站起了那位康親王府,杏限挑腮的三格格。
她一雙杏眼圓睜,冷冷道:“你們這算什麼有身份、有地位——”
玉貝勒傅玉翎兩邊眉鋒一皺。
她身邊的那位貝子爺,忙伸手拉她,要說話。
三格格她回眸一瞪:“你少管我,虧你還是個男子漢呢!你怕事我可不怕——”
玉貝勒站了起來,揚聲道:“小蓉,這是江湖事,咱們不好置呼,尤其你是一個女兒家——”三格格霍地轉過來道:“我不管什麼江湖事不江湖事,這個郭懷是要在座的賓客主持公道評評理,我是海威堂的客人,我就要站起來說句話。女兒家怎麼了?你別瞧不起女兒家,女兒家可不比你們這些男子漢膽小怕事——”姑娘胡鳳樓隔著桌子深望那位三格格,一雙美目之中閃現異采。
傅玉翎聽了揚了一雙長眉道:“小蓉——”
三格格看也不再看他,轉過臉去大聲道:“我認為這裡頭有毛病,怎麼就那麼巧,那批貨的貨主是他天津船幫,貨既然是天津船幫的,為什麼會讓別人找上群義鏢局託保,直到失了鏢才出面露頭?這根本是設好了圈套害人,不必還這筆債。”
三格格語驚四座,立時議論紛起,嗡嗡之聲大作。
傅玉翎自覺太沒面於,打以前到剛才,天大的事,只要他站出來說句話,沒有攔不了的事兒。而如今,這個康親王府的三格格,就不買他這個帳,不吃他這一套,他不由勃然變色,就待叱喝。只聽姑娘胡鳳樓低低道:“這位三格格是膽大了點兒,但滿旗女兒不是一向這樣麼?我倒覺得她直率得可愛,膽大得可敬。”
這話,不見得是跟玉貝勒說的,但是傅玉翎他聽見了,而且是字字清晰,連姑娘胡鳳樓都說那位三格格直率得可愛,膽大得可敬,玉貝勒他還能說什麼,又還敢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白著一張滿帶怒容的臉也坐了下去。黑袍壯漢很感意外,他絕沒想到有人會說話,有人敢替群義鏢局說話,更是做夢也沒想到,站起來的會是個姑娘家,是這位康親王府的三格格。
他臉色微變,一雙炯炯環目轉向韓振天,道:“總鏢頭德高望重,是不是也說句話。”
韓振天無論在今天這個場合,或是在任何地方,聲威之隆,名望之重,那是當之無愧,只要他說一句,任何人都會聽他這一句,認他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