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芝全身的力氣隨著那一聲鎖響,彷彿被抽空了一般,攤在了地上。東方嵐那囂張的笑還在耳邊迴響,讓她脊背一片寒涼。
父親慘死,母親哥哥入獄,如今她被遣冷宮,朝不保夕,自己的孩子深陷困境,危在旦夕。
想到這些,她再無法抑制幾日來的悲慟,放聲痛哭起來。那悲愴的聲音傳出來,讓人聞之悲傷。
誰能想到這是不久前還衣著光鮮、儀態萬方的皇后?
站在牆角的白沐塵手心緊緊攥了攥。
剛才他進來的時候,正趕上東方嵐在,他為了避免閒言碎語,便先躲了起來,可對方的話他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裡,那直白的威脅,那囂張的笑聲,讓他非常不舒服。
此時聽到秦秀芝的痛苦,他的心更沉了。整理了一下情緒,他輕輕敲了敲門,”皇后娘娘,你可好?……”
他一時不知道要問什麼,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來見秦秀芝。
正沉浸在無限悲傷的秦秀芝猛然聽到男聲問話,先是一愣,繼而一驚。白沐塵的聲音無論多低,她還是一下就聽了出來。
絕處逢生般的驚喜。
她仍了披風踉蹌著衝了出去。不過很快她便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腳步,手指幾乎陷進門框,身子也無力地滑落靠在了門框上,擦了一把淚,悲傷道:“王爺來做什麼?如今奴家狼狽至極,實在羞於見故人,恨不得立刻死掉……”
“死能解決問題麼?”門外白沐塵低沉地問了一句。
秦秀芝的淚又落了下來,“他竟然懷疑太子是……”
她有些說不出口,只緊緊咬了嘴唇。白沐塵何其無辜,自己與他清清白白,互相心儀時,連拉手的次數都有限,而此時他竟然被皇上認成姦夫。
門外白沐塵沉默了片刻,又道:“秦家的老小我會保下,你放心。”
秦秀芝的心裡感動異常,她看了看自己已經生了凍瘡的手,“王爺,奴家求你一件事,求求太子吧,如果他被廢掉,只有死路一條……”
白沐塵透過門縫,看到秦秀芝一身頹廢地靠在門框上,模樣無比淒涼,他的腦海一瞬間閃過很多若干年前的畫面。
初見她時,她是那麼可愛的小姑娘,她不去討好那些有母后、母妃的皇子,也不去與那些貴胄之子搭話,偏偏看見角落裡備受冷落又沉默的自己。
記得那時,自己的武器就是冷漠,那冰冷讓別人卻步,唯獨她亦步亦趨跟在自己後面,“塵哥哥”地喚著,安心地接受著自己的冷淡,並且因為自己偶爾回答她一句話,而綻開純真的笑。
那溫暖一直讓自己難以忘懷,是在無數孤寂的時候慰藉自己的存在。即使如今與她沒有男女之情,但那份感激之情依然在,
他的唇抿了抿,千言萬語匯成一個字,“好。”
一個字,力抵千鈞。
秦秀芝知道,白沐塵承諾了就一定會去做,她淚流滿面,“塵,謝謝你,是奴家對不起你……”
“過去的事莫要再提,你先在這裡忍耐段日子,好歹等我想辦法出來。”白沐塵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沉著俊臉,一面望著院落裡的荒草,一面緩聲道,“我要走了,你保重。”
“塵,來世我再報答你的恩情……”
白沐塵聞言,沒有再說話,隻手心緊攥著,舉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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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走遠了,秦秀芝逼著自己起身,用幾件舊衣衫結成一個長條,登上凳子,將那布條甩到房樑上,然後打結。
太子有了保證,她就安心了,自己寧死也不會騰出皇后這個位子。
“白沐松,我在陰間等著你……”說完,她將套子套在自己下巴處,毫不猶豫踢了椅子,讓身子懸空。
幾乎同時,門上的鎖被大力扯斷,一道挺拔的身影衝了進來,躍至半空,將秦秀芝的身子抱了下來,放在了床上。
“你做什麼?!你死容易,太子以後怎麼辦?”白沐塵緊蹙了修眉,幾乎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清冷的鳳眸染著薄怒,“你聰明如斯,竟然看不到這一層麼?!”
秦秀芝看見白沐塵,恍如隔世一般,抓住他的手臂掩住臉再次痛哭起來。
白沐塵手臂動了動,最終沒有抽開,只任由她宣洩著悲慟的情緒。剛才告辭後,他走了一段就感覺對方說的話有些不對勁,所以果斷跑回來,結果遇上了剛才的一幕。
一直等對方稍稍恢復了一些,才慢慢將手拿開,坐在離她比較近的破舊的繡墩上,神色依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