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塵很平靜，鳳眸中的神色無比幽深，“四哥，我只想知道你為何會忽然改變了打算？”

屋裡安靜了下來。

白沐松的眸光有一瞬間劃過一片莫名的情愫。他知道，想要得到這個最有實力的六弟的幫助，就必須說服他，如果他不介入，那麼自己的勝算就不大。

“我知道如此公開不利，不過你應該知道，這其實差別不大，他們一直在伺機尋找我們的錯處，從而一網打盡，”白沐松說著，嘆口氣，目光也似乎有千斤重一般，沉重地看向白沐塵，“而此時讓我下定決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與你四嫂有關……”

白沐塵在聽到四嫂這個名字時，右手不由輕輕抖了一下，俊顏卻分外平靜地等著對方的下文。他知道，一定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讓這個心思縝密的四哥輕率地表現了出來。

白沐松輕輕咬了咬牙，“兩個月前，你四嫂回京省親，遇見了當今太子，竟然被他調戲不算，對方還口出狂言，等他登基之後，要將她奪過去——如此奇恥大辱，你說我能坐等那個結果麼？”

果然。

白沐塵心裡苦笑，她就是四哥的軟肋，除了她只怕再沒有人可以讓他下了這個決心，自從四哥成親之後，誰不知道他身邊女人雖多，最寵的卻是他的嬌妻——那個名動天下的燕國美人。

“如今太子權勢炙手可熱，四哥覺得勝算有多大？”白沐塵知道此時說別的都已經沒有用，所以他開門見山問了對方最現實的問題，黑漆漆的眸光深邃無比，“太子之外，白沐乾也是勁敵，四哥。”

白沐松眼眸亮亮的，“所以我才來找你，六弟，你在軍隊中威望甚高，朝堂上任誰也不敢小覷你，你一定要站在我這邊！——我知道你一向無心追逐這些，只韜光養晦儲存實力，可如今父皇病重，我們不能隨意回京，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若是太子有心消滅我們，真是太容易了……”

白沐塵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他知道白沐松身體不好，不能長途跋涉，但此時他日夜兼程來廣陽，為的就是想要說服自己。

“四哥，諸王若爭，天下必亂。燕國本來就被群狼環伺，若是禍起蕭牆，我只怕江山會真正易主，”白沐塵鳳眸深邃，卻不乏真誠，他幾乎是語重心長迎上白沐松期待的眼神，“手足相殘，百姓塗炭——四哥當真要衝冠一怒麼？……”

衝冠一怒為紅顏。白沐塵知道白沐松對安陽王妃極其寵愛，所以面對太子的羞辱會那麼怒火沖天。

可是，衝冠容易，衝冠之後呢？

白沐松苦笑一下，眼底盡是失落，“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我離開時，你嫂子還哭著對我說，你一定不會同意，尤其是在知道我因為她才下定決心——果真如此，可如今我不能回頭了……”

“四哥，”白沐塵一面斟酌著語句，一面解釋自己的意思，他頓了頓，舒口氣，“如今父皇還在，皇族內就如此爭鬥不已，實在讓他寒心……”

白沐塵對燕國的形勢早就看的通透，知道父皇若是有了長短，燕國必定陷入內亂。

之前他覺得皇上春秋正盛，身體不錯，十年八年內應該能支援，雖然他手段越發讓人忌諱，但起碼內亂不會起。而如今，父皇忽然病倒，一切形勢變了。

白沐松的手緊攥著，眼眸裡的不甘越發的濃烈，等白沐塵說完，他忽然道：“六弟，其實我們都知道太子心胸狹窄，根本就沒有做皇帝的能力，當年若不是大哥死了，也不會輪到他！而大哥的死到現在都是一個謎案，你當真就沒有動一點心？我寧願你大喝一聲去爭取這個位子，若如此，四哥一定全力支援你！”

白沐塵嘴角噙著一個淡然的笑，“四哥，我在宗廟發過誓，絕不染指皇位，只做一個閒散王爺……”

這件事不少人應該耳聞，不過更多的人是當作自己韜光養晦、獨善其身的一個理由而已。

白沐松一時不知該怎麼勸白沐塵了。

“六弟，這件事到最後你也做不到冷眼旁觀，是不是？”他苦笑一下，眸光充滿了盈盈的期待，“三足鼎立，六弟又怎麼能觀望呢？”

屋裡一下變得格外安靜，兩個男人彼此對望了好一會兒，誰都沒有再說話。

白沐松心裡暗歎了一聲，來之前對這個結果就在意料之中——對方雖與自己相對親厚，卻不會輕易點頭。

這麼多年，各自也有各自的考慮，尤其自己這六弟，雖然年紀不大，但思慮極深遠，是父皇最欣賞也最忌憚的皇子。

“四哥，我勸你慎重而行，”他鳳眸沒有在白沐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