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海裡瞬間閃過三個字。
我們用的是專業雪山裝備,繩子是鋼絲加尼龍的,就算是普通的刀具,都無法將它割斷,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頭斷裂?
是有人故意的?
但是我前面的人是鬼魂陳和扎西,鬼魂陳不可能害我,扎西就更沒有理由害我,因為我一死,小黃狗等人絕對會將他這個累贅一腳踹下去。
我腦海裡瞬間想到了剛才冰壁裡的人影,難道是它?
不可能吧,即使是冰鬼,也不該大白天出來作祟啊。
這些念頭都只是閃電般的在我腦海裡一閃,眼見繩子要斷裂,站在上面的幾人也紛紛變色,小黃狗終於不再無視我了,罵了句娘,立刻將繩子往上拽,然而他這一拽,繩子居然砰的一下斷裂了,我整個人頓時往下墜去,千鈞一髮之際,鬼魂陳忽然又扔了根繩子下來,我當時手腳亂抓,竟然真的讓我給抓住了,整個人在空中搖來搖去,險的讓人直捏冷汗。
緊接著,鬼魂陳便拉著繩子直接將我往上升,在上升的過程中,我幾乎是穿行在那些屍體中,偶爾也會有接觸,它們凍的硬邦邦的,身上結著冰霜,在幾次的碰撞中,有一具男屍也掉落了下去,得虧鬼魂陳眼疾手快,我總算爬了上去,整個人趴在上面喘氣,手腳發虛,回憶起剛才的一幕,都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小黃狗此時正在檢查繩索,繩索的斷裂顯然不正常,斷裂口很整齊,明顯是被極其鋒利的匕首割出來的,而且能瞬間割斷尼龍的匕首還真少見,但我們恰巧就有準備這樣的裝備,除了扎西以外,我們都是人手一把。
但繩子是一刀割到底,如果不是最後一條線沒有斷,我在當時就會摔下去,鬼魂陳也不可能有機會救我一把。
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
鬼魂陳第一、扎西第二,如果是鬼魂陳割的繩子,那麼扎西自然也免不了和我同樣的命運所以在鬼魂陳以前爬上去的人,都是清白的。
剩下有可能的人就是扎西,小黃狗幾乎立刻就讓人搜他的身,但他身上根本沒有可能割斷繩索的東西,而且他也沒有理由害我,我一死,小黃狗等人絕對會弄死他,這一點扎西應該很明白。
既然如此,繩索究竟是誰弄斷的?
為什麼偏偏針對我?我礙著那個人什麼事了嗎?
雖然疑點重重,但我們卻沒辦法找出事情的原因。
這事情最終只能不了了之,在場的人,小黃狗和鬼魂陳不可能害我,而蠻子和虎頭也是一路同生共死過來的,他們對小黃狗的忠誠度我看在眼裡,除非小黃狗授意,否則他們也不可能害我。
扎西完全沒有這個能力,那麼剩下的便是眼鏡,但我記得,眼鏡是僅次於小黃狗第二個攀登上去的,他就算想害我,也不可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黃狗顯然也弄不明白,目光轉了一圈,忽然停留在眼鏡身上,似乎是在懷疑他,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說話卻很犀利:“胡亂懷疑,只會破壞隊伍的團結力,與其懷疑我,不如考慮考慮其他人,據我所知……”他的手忽然直像一旁的鬼魂陳,說道:“這位陳先生的飛刀絕技很厲害,百米之內,例無虛發,若是他趁我們不注意時,用飛刀割斷,也不是不可能。”
我一愣,這眼鏡說的沒錯,鬼魂陳的飛刀雖然小,但我曾經見識過,在他的操縱下,可以整個插進石壁裡,因此割斷尼龍繩應該不難,而且絕對難以發現,但鬼魂陳怎麼可能害我?
雖然他這個人在我看來喜歡裝B,不喜歡開口,一開口就忍不住讓人想殺了他,但從本質上來講,別人不招惹他,他就乖的跟貓一樣,不會主動害人,更何況,西藏一行,我們倆也算同生共死,說是兄弟也不為過,他怎麼會害我?是我無意中阻礙他什麼事了嗎?
鬼魂陳原本是安靜的待在一邊,聞言抬頭,淡淡道:“你算什麼東西,閉嘴。”
眼鏡臉色一沉,道:“你什麼意思!”說話間,手移向腰間,似乎準備拔槍動手,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忽然銀光一閃,緊接著,獻血順著他移向腰間的手腕流下來。
“我要殺人,不需要在背後動手。”鬼魂陳說完,慢悠悠的背上包袱,開始遠眺盆地的景象,完全不理會臉色幾乎扭曲的眼鏡。
生死雪域第二十八章
不知怎麼,我反而放下心來,說實話,這一年來,要殺我的人可太多了,我都習慣了,但我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所信任的人到頭來也想殺我,只要不是鬼魂陳或者小黃狗,誰想對付我,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