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壺月先生!”說著他抄起我丟在石桌上的扇子,啪啦啪啦的扇起來。
說別人是壺月我還不信呢!這男人果然是別寶回子,一看到醍醐手裡的東西眼光就直了;他剛剛還搭高架子,現在卻低聲下氣的湊過去,急切地端詳起扇面:“這皮雕……錯不了,就是龍城外雕莊的留青竹刻!而且還是山水件兒!讓我看看落款……”
醍醐嘩的一聲收起扇子指著我:“這可不是我的,是火翼的東西!”
“不……不是我的!是你們林家的鄰居撈給我的……”我連忙搖著手脫口而出。
“我家鄰居……撈的?”壺月露出了狐疑的神色,難不成他誤會了什麼,以為這竹扇也是我擅自拿的嗎?不過那地窖在林家前院,也許是他家人不小心掉在那裡的也說不定……
我頓時慌了,搶過扇子塞到他手裡:“就是……就是你家樓上鄰居撈給我的!”
然而此刻,原本那麼熱衷的壺月竟看都沒看那把扇子,他直勾勾的盯著我:“你說什麼?樓上的鄰居?”
我被他瞪得心裡毛毛的:“是那位老爺爺自己說的……”
“樓上的……老爺爺?”壺月眼角的肌肉霎時間痙攣裡來,他的嘴角抽動著,失神地重複著這幾個字,突然一聲斷喝,“什麼樓上的老爺爺!你胡說!”
這瞬間爆發的情緒嚇得我連退幾步,冰鰭可不樂意了,他蹙起纖細的眉尖:“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我在你家也總聽見頭頂上有老年人拖著腳走來走去的聲音嘛!”這證實讓壺月的眼神一下子失去了焦點,,就像看見什麼駭人的東西一樣,血色從那意志薄弱的臉上一點點地褪去,他的嘴唇不住嚅動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們弄錯了!”這一刻,一旁的醍醐突然開口了,“這房子根本沒有二樓!”
“沒有二樓?”冰鰭怎樣也不相信,我則退到離房子遠一點的地方抬起頭,這才明白之前在大門口看見的不倫不類的景象是怎麼回事——原來什麼歐式小樓根本就是假象,不知道是建築者的惡趣味還是當時的工匠根本不會造洋房,所謂的二層小樓只是一堵牆,說白了就是觀賞用的門樓,陽臺只能作裝飾性的空中花壇,彩玻璃落地窗完全是通向屋頂的擺設!這歐式門面後頭根本就是普普通通的香川舊民居!不過既然如此,大門左邊的樓梯又是幹什麼用的呢?如果只是為了方便園丁上下陽臺整理花草,那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可是我明明聽見樓上有聲音……”冰鰭忍不住嘟囔著,我也跟著點頭:“還有樓梯呢!”
“這我倒沒注意……”冰鰭沉吟著,“不過進大門時也聽見吱吱嘎嘎響,很像是爬舊樓梯的聲音。”
“什麼嘛!小孩子神神道道的,說得像真的一樣……”這一刻,壺月發出了一串乾澀的冷笑,透著一種不自然的輕鬆。雖然不明白我們的話究竟哪裡觸犯了他,但可以確定——雖然閃爍的眼神還殘留著一絲張惶,但片刻時間已足夠壺月披上鎮定的甲冑了。他似乎對冰鰭還有點印象:“你是通草花家的老太太帶來的吧?這位就是你堂姐了?”我正要點頭,卻聽見他緊接著來了一句:“我聽說過你家的事,都說你們過世的爺爺是個怪人……”
哪有這樣說已經不在的人的!我頓時沉下臉,冰鰭早已反駁回去:“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您對我祖父有任何問題,請當面問我祖母,她正在陪您母親!”
壺月也自知失言,忙想解釋,可看見我和冰鰭的態度也只得作罷,悻悻然轉身走向屋內去了。我憤憤地看著他的背影,“真是莫名其妙!這樣防備著我們,難道真的像傳說的那樣,怕我們帶走黃大仙,斷了他家的財氣嗎?”
醍醐一本正經地摸著下巴點了點頭:“說不定哦!你看見的那個住樓上的老爺爺,也許就是大仙呢!”
怎麼可能!那位老人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女孩子!因為彼岸眷族的雖然沒幾個真正凶殘危險,但不小心惹上也沒道理講,為避免麻煩,祖父將我和冰鰭從小隱藏性別教養,又取了象徵強大幻獸的乳名,那些傢伙們是無法看清我們真實面目的。一下子就分辨出我是女孩的老人家,最多就是“奇怪的人”,而不是“奇怪的東西”。這下我更來火了:“冰鰭!反正有傘不怕下雨,咱們找奶奶回家!”
冰鰭立刻冷笑起來:“別提了,就是這壺月說奶奶在女眷屋裡,大熱天形跡不好看,只讓我在屋外等!”真是的,到頭來還得我辛苦!
進入邊門穿過天井簷廊時,滂沱大雨痛快淋漓的降了下來。扛著樂器亂紛紛來來去去的吹鼓手中間,我突然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