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不得不同意你了。他的確和以前一樣,一被欺負就只會跑去找姑姑。”
先前開口的那騎士搖了搖頭,朗聲開口:“各隊聽令!不再追擊,全軍進城,就地紮營!”在話音已落的那一霎,突極小聲對那陰影裡的同伴道:“可是王爺,我們的這位……陛下大人,已經沒有他的小姑姑了……他只能……跑……”陰影裡的同伴似是對這句話極為厭惡,冷哼一聲,調轉馬頭,領著身周親兵而去。
兩人身後,是絡繹不絕的馬蹄聲。自西北邊疆大關絕雁關被破已來,這是大周朝丟失的第一座大城……也意味著,在蠻族將士們的前方,大周朝已經沒有了關隘。冷冰騎士在官邸前待了許久,默默地望著一批又一批的蠻族騎士們興高采烈地進城。可是他自己臉上依然冰霜依舊,抿著唇,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一蠻族親衛策馬上前,討好地道:“大人,夜深風高,回營吧。”騎士擺擺手,示意不用。蠻族親衛又道:“大人可是在憂慮南周蠻子們有什麼詭計?放心吧,他們那個太傅大人,只會在皇宮院子裡擺弄擺弄。這不,一被那皇帝小兒拜了軍師,嚇得是一病不起。嘖嘖……就這種傢伙,也敢妄稱古朝軍師之名……那有我們夏玲公主的駙馬大人用兵如神?走吧大人,風大了……”
風,大了。風聲呼嘯,捲起枯葉沙礫無數,抽打在寧州城的大道上。
騎士猛一揮手,高聲嘶叫:“起營!有敵襲……”蠻族親衛猛是一愣,張大了口正欲問大人為何驚慌,卻是突感喉間一痛,接著就是再也喘不上氣來,撲通一聲栽在馬上,竟是被一箭穿喉而亡!
騎士沒有來得及悲痛,因為整個昏沉的夜色突然亮了起來,就像是那年和夥伴們一起去秋遊登山露營觀日出那樣。通紅的亮光帶著噬人的高溫從鱗次櫛比的高屋廣廈中竄出,霎時映亮了半個夜幕。無數蠻族兵士的慘叫聲在這一刻此起彼伏!
“皇孫殿下……真是小瞧你了!”騎士冷冰冰的從牙縫裡崩出這句話,槍舞銀龍,打馬便走,硬生生地從不知何處鋪天蓋地而來的箭雨中衝了出去。
大周長樂元年,蠻族襲境,我皇詐敗。誘敵於寧州城中,依太傅之計火攻,大勝。——《周朝史記》
當寧州城的大火訊息終於被軍隊的烽火臺千里傳至宮中那一刻,謀劃了這一場火攻的太傅大人只是輕笑低聲:“……不過是依前朝舊例,火燒新野……”
“將軍!”蠻族兵士雖遭突襲,但依舊戰力兇悍。在群龍無首的局面下,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周朝士兵刺襲的混戰,他們依然勢不可擋,且戰且退,終於成功的抱成了一團。
被喚做將軍的冰冷騎士皺眉:“親王大人呢?撤出寧州城沒?”他環視一週,竟是沒有看到那張熟悉的面龐。心裡一緊,又是高呼了幾聲。
“將軍!”連喘帶咳的聲音從一側響起,是一騎驚惶的斥候:“親王大人他……他……”
“怎麼了?”騎士的臉上的冰霜之意更濃,就連座下的馬兒都不安地打了個響鼻。
“親王大人他對上了南周蠻子的皇帝小兒,就在那邊!”斥候一指城中火光最熾的那處。
“跟我來!”騎士揮鞭策馬,身邊親隨不及阻攔,已是一騎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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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中,兩騎糾纏在一起,劍橫在他的項上,槍停在他的胸口。
不論是蠻族的騎兵,還是周朝的兵士,在這樣一個慘烈如斯的局面下,都不敢上前,只是遠遠地,張弓以對。
“若你把雲渲還給朕,朕就答應放你一條生路!”將劍再進一分,那張繼承乃父溫和若水的臉龐上,盡是不甘之意。
“你明知道那不可能。”頸上一涼,微痛,那冰寒的劍鋒已是切開了自己的肌膚,血,滲了出來。沒有遲疑,長槍一遞,鋒銳的槍尖刺進了那金黃色的龍袍,穿破了宮匠精心打磨的薄鐵鎧甲。
胸口輕疼,槍尖已入肉及骨。
望著對方那雙幽若深潭的星眸,少年皇帝冷笑:“當年如不是你們叛亂,雲渲她怎麼會跟你遠走他鄉!”
項上的疼痛更甚。雙方武學都繼承於同一位師父,彼此知根知底,所以,這兩位故時的舊友,從一開始便是使出了兩敗俱傷的招術……結果,就出現了現下這生死兩難的局面。
星眸寒光一閃:“當年你公主姑姑和你父親失蹤,陛下離奇暴亡。那時候,不立你策皇叔,難道立你這個小屁孩?”
少年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