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個弟兄跟他一起輪換揹著白金堂,向近處的桃花掌方向狂奔而去…… 白金堂再次醒來時,他已躺在桃花掌的首富周廣舉家。 開始,白金堂似乎聽見一種既有節奏又有韻味的啪噠聲,他以為是自己的弟兄們操練時走出來的方步,但後來細聽才辨出這是一種織布聲。白金堂對織布聲並不陌生,童年的他經常在孃的織布聲中酣睡,在孃的織布聲中醒來。他甚至還清晰地記得娘在織布時常輕輕地咳,那咳聲過後就像一首樂曲的休止符,是一個美麗寧靜的停頓。孃的咳聲駐進他童年的記憶裡,掛在他的心壁上。每當爹領著一幫人要到很遠的地方打家劫舍,一走就是幾天甚至幾個月不回家的時候,娘坐在織布機前織布就不再輕輕地咳,而是在她的胸腔裡嘆出一個個沉重的聲息。娘牽掛爹就勸爹,就說別出去滿世界跑啦,你們爺幾個到山坡上掘幾片荒咱們種山芋。娘是怕爹也像別人一樣,在外讓人砍斷胳膊打瘸腿。爹聽娘說爹就瞪眼惡聲惡氣地吼:不去跑咋活?沒見東街馬家種地餓死人?爹說的馬家就是馬老大堂兄馬瘦的女人,在前年的秋天生生給餓死在山坡的地裡。娘聽爹吼就不再言語,低頭就默默地織布,就不再有輕輕咳也不再有重重地嘆。她知道馬家的媳婦確實因為種山地給餓死在南山坡上。

白金堂在孃的織布聲中漸漸懂事,是孃的織布聲把他一截一截往上催大。他很想聽孃的話,真的想到山坡上種山芋,山芋能養活娘還能養活爹,再也不去荒山野嶺滿世界跑來顛去做活啦,讓娘過個安生日子不再讓她整日整夜地惦念,讓家裡老的惦記家裡小的。可是疙瘩溝四周的山坡上真的不長糧食不長山芋,似乎疙瘩溝留給人們的唯一生存之路就是搶劫當土匪……之後,白金堂就遂了爹的願,和爹一樣真的就做了土匪。他滿以為當了土匪娘就可以歇下手來靜享清福不再織布啦,可娘她從未放下過手中的織稜;尤其是全家老少四口人都出去做活時,娘就沒日沒夜地坐在織布機前,把織布的聲音能織出啪噠啪噠的祝福。娘是用她的心告訴全家老少,她自己的織布聲會保佑全家人平安回來;但她娘最後竟然死在金度的那把大火中……

白金堂此時已徹底清醒過來。剛才伴隨著久違的織布聲他好像進入了童年的夢境。最後醒來時,他真真切切地聽清是一種啪噠啪噠的織布聲,而且這聲音就來自隔壁的屋裡……

這時院內就有人說話。

黃大麻子從正房屋裡出來,一眼就瞧見姐夫周廣舉從院門外走來。小舅子見姐夫,沒啥客氣的。黃大麻子說你回來哩。周廣舉就說回來哩。倆人說話時誰都沒看對方一眼。

周廣舉頭往西房擺了擺說,咋樣? 黃大麻子就說,還迷糊著哩。

昨夜,二怪吩咐的幾個弟兄火速趕到回龍鎮找到黃大麻子,讓他去找在鎮上開私人診所的草瘸子速來桃花掌給白金堂治傷。黃大麻子與白金堂幾年前就已相識,他更知道與白金堂交結給他帶來的好處。於是他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就去了鎮上的草瘸子家。他把鑽進被窩的草瘸子拖出來,拎著藥箱又一溜小跑地往桃花掌趕。

白金堂捱了日本人兩槍,後背一槍,後胸一槍。假如最後這一槍的子彈往前再靠近一點兒,白金堂肯定就是“死金堂”啦。二怪他們幾個人輪換著把白金堂背到桃花掌的周家,主人周廣舉卻不在,他到外面談生意去了還沒回來,家裡只有啞巴傭人鞍前馬後地張羅著。啞巴傭人把白金堂安頓在前院的西房,就派另一個傭人去了東井峪,他自己去廚房燒水。

。。

最後的土匪 第二章(3)

草瘸子隨黃大麻子他們幾個人摸黑進了周家後,給白金堂檢查了一下傷口,立馬就提著雪亮的手術刀在白金堂的傷口處剜。昏中的白金堂猛然間被挖心的疼痛刺醒,幾聲嗥叫灌滿了桃花掌的半條街。二怪怕他堅持不住,上前就按住白金堂亂踹的腿,說大哥別動,一會兒就好……

白金堂張了張嘴好像還用勁睜了睜眼,但終究沒有睜開,從張開的嘴裡吐出的呀呀聲,好像在罵草瘸子。

草瘸子停下手,提著手術刀弓腰看看白金堂,知道剛才給他下的蒙汗藥少啦,就又加大劑量把藥灌進了白金堂的嘴裡。只一會兒,白金堂果然嘴不張身不動地挺直啦。

兩粒子彈從肉裡挖出來,草瘸子放在手上掂兩下,就像掂著兩粒花生米。

黃大麻子見手術已完,趕緊把大洋遞過去。他知道草瘸子給人治病一貫是看錢給藥。其實黃大麻子不給錢,他草瘸子也不敢對白金堂漫不經心。他知道這個土匪名氣大,連屈多養這樣的人物都敬畏他幾分,何況他這個深山裡的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