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便猜到朕的真正用心。當年,朕確實非常好奇,一個明明資質優異、倍受期待的俊才,卻總是得不到應有的成就,不管怎麼努力,都只能看著資質不如自己的人,一一把自己超越拋遠,在這樣的心情下,會走出怎樣的人生?”
胤禎簡簡單單說來,卻令花天邪如遭雷殛。
就因為這個理由,完全改變了自己的前半生!就因為這個理由,自己從出生以來,就飽嘗著苦求不得的滋味,因此導致個性越來越偏激,得要用一些連自己都不齒的極端手段,去獲得早就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若非這個封印影響,自己本可以走出一條完全不同的人生……
渾渾噩噩間,花天邪只想憤怒地喝問一聲,問問眼前這個男人,他憑什麼可以這樣玩弄他人的一生?
可是,花天邪問不出口,從石崇猝死於眼前的那一刻起,他整個人就像被抽去了靈魂,全身上下再沒有半分力氣,縱然憤怒、仇恨的火焰狂燒,但卻被更沉更重的疲憊感給覆蓋,只有腦裡還在飛快運轉著。
很多往事,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了不同的意義。石崇為何要以“隱先生”的身分寄身於花家、為何不遺餘力地栽培自己,絲毫不怕自己藝成之後的反噬、為何總是表露出超越合作盟友所應有的關心,甚至主動接下一些危險性較高的任務,卻不讓武功較高的自己犯險……
這些疑惑,過去都能用一句“石崇要善加利用手上王牌”來輕輕帶過,因為折損掉自己這張王牌,他就沒有任何可以遞補的東西,不過,這些理所當然的推測,現在全都轉化成另一句話。
“……我……我從沒有……想要利用你……”
一生精於算計,被所有敵人都當成是“老狐狸、大奸狗”的石崇,臨死前最牽掛不下,用盡最後力氣說出的遺言,竟然是向兒子解釋自己的真心。就旁人的眼光來看,這句話或許具有高度諷刺性,而且極為可笑,但身在這裡的胤禎與花天邪,卻都只感到一陣深深的悲哀。
突然間,花天邪想到一件事,本來他從沒懷疑過這件事有什麼問題的,但如若胤禎所說是真,那麼當年在花家總堡,自己與兄長花殘缺當著所有長老的面,滴血確認正身時,自己就是在無意中敗露真相,證明自己並非花家子孫的事實了。
所以……向來忠厚溫和的花殘缺,才臉色大變,在任何其他人看到碗中真相前,將那隻盛血的磁碗打得粉碎,並且從此離開花家。他的用意,就是為了埋葬真相,並且藉此保護弟弟的權位穩固吧。
而這樣的他,最後卻是死在一心想要維護的弟弟手中,真是何其諷刺的人生……
“石崇一生從沒求過朕什麼,兩次向朕求懇,都是為了你這個兒子……看在他兩千年來忠心耿耿,為魔族鞠躬盡瘁的功勞上,朕今日留你一條活路,你要好好感謝這個父親。”
胤禎的語氣聽不出有什麼情緒起伏,好像心情已經回覆冷靜,在淡淡說完這一句之後,他往周圍看了一眼,先是望向石崇粉身碎骨的喪生處,跟著望向那璀璨發光的五芒星封印,最後才望向停留在半空中的三道人影。
“……你們的運氣很好,朕今天已經沒有再殺人的興致了……”
說完這句話,胤禎陡然離地飛起,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另一方的天空,而他才一消失,源五郎等人就馬上往地面降落,趕去探看那個五芒星陣。
停留在空中,是不得已的做法,雖然三人都看得出胤禎傷勢不輕,但是三人當中的源五郎,傷重得毫無戰力可言,楓兒與愛菱都只有強天位實力,如果正面與胤禎敵對,情形就會像是剛才的石崇一樣,瞬間就被粉身碎骨,死得慘不堪言。
“不過,真是想不到,最後居然是被石崇給救了一命……”
源五郎的話裡頭,難掩苦澀意味,特別是當他遙遙望向那座電光竄閃的五芒星結界時,更有深刻感觸。
以血肉之軀,發動魔力共鳴效果,那不但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巧合,更是一種絕對致命的捨身技,剛才小草發動共鳴,如果真的讓她在共鳴效果下出手,縱使消滅胤禎,她自己也要拿命來換,神仙難救。而胤禎以魔龍幻化將小草封印,固然是打算先封住再下殺手,但從另一層意義來看,也是暫時保住小草性命的唯一方法,除了胤禎的太天位力量,其他人就算是想出手,也沒有那種能耐。
“該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源五郎這樣安慰著焦急的楓兒,目光轉望向花天邪。在今日稷下城的一戰中,花天邪可以說是頭號功臣,如果沒有他幾度纏住胤禎,這裡的人肯定死得一個不剩,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