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白眼的話,但源五郎的態度卻不會惹來任何非議。身為唯一能夠與蘭斯洛聯手的搭檔人選,他在整個大蛇之戰中,來回奔走於兩個戰場,幾乎是以捨生忘死的態度,從開始一直奮戰到最後,這才以幾乎是全身骨折的慘狀收場。
善盡職責到這等程度,縱然是最愛挑他毛病的妮兒,也不能說什麼了,不待他要求,就主動把酒杯倒滿。
“妮兒小姐,你體諒傷者不能飲酒過多,我是很感謝啦,可是每一杯倒出來的都被你喝了,我是不是應該去另外拿個杯子啊?”
有著幾分說好不好、說壞不壞的舊交情,當源五郎和李煜對談時,妮兒也與韓特聊天,可是飲酒的時間卻遠比說話長,酒過三巡後,更是大杯大杯地喝起悶酒來,甚至連源五郎的份也搶去喝了。
妮兒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即使是與她相識未深的李煜都明白這一點。看她這麼沒節制地喝悶酒,周圍三個男人都感覺到她的不快。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我們明明戰勝了,事情也解決了,可是…… ”醉意上湧,妮兒的話已經有點不清不楚,“只要一想到發生在日本的事情,就覺得好不舒服……”
“妮兒小姐……”
“為什麼哥哥就要被逼著做這種選擇呢?我們雖然想要拿下日本,可是,並不打算要讓這種事情發生啊!”
含醉拍起桌子,妮兒道:“我、我當然也知道,戰爭會有死傷,會有人被犧牲掉,所以我才希望把力量集中,儘快拿下日本,不要把戰線擴大,不要有太多傷亡……
可是,為什麼結局是這樣呢?我們是侵略者沒錯,但是我沒有想讓日本變成這樣子啊!”
“妮兒小姐,時間已經滿晚的了,你要不要考慮……”
“喂,小五,你不是腦筋很好嗎?那你就告訴我啊……”眼睛半睜半閉,妮兒的手勁卻仍大得驚人,扯在源五郎胸口的手,很快就把衣領撕裂,讓他對兩名投來同情眼光的酒伴露出尷尬笑容。
“如果我們不來日本,事情會不會就朝另一個方向演變?日本是不是就不會沉到海里去了?”
“這個嘛……”
旁邊的三位男性聽眾,到目前為止的人生閱歷、見過的大風大浪,都遠遠不是妮兒能比的,在他們看來,妮兒的反應多少有些小題大作了。說是覺悟不夠徹底也行,都已經坐在這個位置上了,卻還用這麼簡單的思維來處世,那隻會給她自己和身邊的人徒增困擾而已。
只是,儘管心裡的感覺是這樣,但卻沒有人打斷妮兒的話。因為,他們在過去也曾經有像妮兒此刻的心情,也曾有同樣的掙扎,妮兒所說的話,在某種程度上來看,就像是對他們的控訴。
“如果我們沒有侵略日本,那個什麼多爾袞就不會到日本來,八歧大蛇不會醒,哥哥就不用下那種決定……我、我不管哥哥要做什麼,都會站在他那邊,這次的事,我覺得他沒有做錯……可是、可是我只要一靜下來,就覺得那些沉到海里去的日本人都在說我是兇手……”
這當然是倒果為因的想法,想要爆開元氣地窟的多爾袞,只是趁便實行了計劃,這是任何人一想就知道的事。可是,會被這個問題所困擾,就不難看出妮兒的心理負擔有多沉重了。
受到酒精的影響,少女的情緒十分激動,幾乎是搖著源五郎在說話,而當細碎的嗚咽,慢慢地迴響在酒吧裡,即使兩名酒伴沒有用眼神催促,源五郎也知道自己該說話了。
“我不能說日本陸沉這件事與我們無關,畢竟,下決定的人是我們。如果不是我們,日本會繼續存在,這點即使被人怨恨,我們也無法否認。”
源五郎道:“可是,無視事實真相,只是盲目把所有責任攬在身上的自殘做法,也沒有必要。我們有我們該負的責任,也有我們不該扛上身的責任,如果那麼希望向日本人贖罪的話,就去替他們幹掉多爾袞復仇好了,這樣子,死者也比較能安息吧,最少比在這邊自艾自怨有用。”
這番話似乎起了作用,妮兒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抬眼看著源五郎。
“同樣的,我認為這一次陛下他並沒有作錯。”
切換著“老大”與“陛下”這兩種不同的稱謂,對源五郎來說,這有相當的意義。
“誠然,我們沒有權利向他要求什麼,但是身為我們的親友、身為雷因斯之主,他接受我們的擁戴與支援,就有同樣的義務要做出回報,要為這群支援他的人著想。
如果今天他為了一己的良知掙扎,作出相反的決定,除了他自己的道德不被玷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