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外面是不是得了豬瘟?不然為什麼這裡的牛排這麼難吃?」
「石卿家此言差矣,就算外面流行豬瘟,那也和牛排沒有關係,你說話如此顛三倒四,難怪好好一個世家被你管得分崩離析,亂七八糟。才不過吃了幾天牢飯,怎麼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哦?陛下分得清豬瘟與牛肉的差別?」
「當然分得清楚,不過我是暫攝國政的儲君,你應該稱呼我為殿下,怎麼連陛下與殿下都分得不清不楚?」
「既然能分得清楚,那麼殿下的腦子沒壞,神智也正常嘛。」
獨自坐在監牢裡的茅草堆上,石崇仍不改平時的從容氣派,微笑道:「臣下只是有些好奇,殿下千金之軀,為何紓尊降貴,到天牢裡頭來探望草臣?」
「都用上了草這個字,你自己也心裡有數啊!上墳嘛,哪有人不順便拔拔花花草草的?」
隔著一道堅固的牢欄,進行對話的兩個人像是多年好友般,開心地笑著。光是從他們面上的笑意,實在很難和這麼辛辣的話意聯想在一起。
談話的雙方,不管是哪一個人,都是極品富貴的人物,或者說……曾經是。
沒有帶任何一名從人或是護衛,目前以儲君之身暫攝艾爾鐵諾國政的旭烈兀?曹,在晌午時分孤身來到天牢,探視被捕下獄的前第一集團軍統帥石崇,同時共進午餐。
專門關囚重犯的天牢,陰溼黑暗,還有陣陣的腐臭氣味,令人做嘔,不過這些東西對旭烈兀沒有什麼差別。即使身登至尊之位,他仍是不改昔日的奢華排場,在他本人進入天牢之前,各色僕役先運來大批砂石水泥,拆牆鋪磚,埋管鑿窗,灑掃上蠟,把一切弄得煥然一新之後,還不忘記灑了滿地的香水百合。
而所謂的共同用餐,就是石崇在牢欄裡頭,食用著單調的盤餐;牢欄對面的旭烈兀,用一塵不染的白潔桌巾、純銀餐具,慢條斯理地享用包括前菜、甜點在內,一共一十八道的繁複精美佳餚,當陽光經由四面不同的窗戶,依照預定中的角度,閃射在他雪亮的白牙上,甚至還發出耀目的光亮。
雖說為了表示善意與體貼,這位貴公子特別撤去座椅,鋸低桌案,席地而坐,讓自己與石崇視線維持水平,不過看看牢欄內外的差距,普通人大概早就被氣得嘔血而死。
「殿下往日與臣不睦,頗有誤解,今日居然折節探望罪臣,真是不勝感激。」
「石卿家何必客氣,過去我就說過,如果有一天你被人打到頸部以下全部殘廢,我可以每天都來探病。」
皇城之戰時,麥第奇家與石家幕後聯手的事實,就已經昭然若揭。以旭烈兀一向只支援佔上風勢力的作風,若他早知石崇與周公瑾聯合,會作出這樣的取捨並不令人意外,不過,即使是暫時合作,卻不代表他會因此改變態度。
本來旭烈兀就對石崇沒有好感,認真來說,由於瑾花之戰的緣故,石崇更是旭烈兀的仇家,雙方因此明爭暗鬥多年。只是,既然目前處於合作關係,旭烈兀也不得不壓抑個人好惡,前來天牢議事。
「一如你們之前的協議,我二師兄已經率軍攻入自由都市,目前拿下大約一半的領地了。」旭烈兀道:「至於攻略進度,該說是順利,或者是順利得過了頭呢?」
石崇與旭烈兀都心裡有數,第二集團軍雖然很強悍,但對方是青樓聯盟與東方世家的聯合,倘若不是有心棄守,誘敵深入,怎麼說也不會這麼快就拿下大半自由都市。
「二師兄傳回來的口訊,目前駐紮在暹羅城,數日之內將對耶路撒冷發動攻勢,屆時,石卿家可要盡到應盡的責任啊!」
「到暹羅了?周大元帥的速度好快啊……」
石崇的感嘆有一半是出於禮貌。即使一個人被關在天牢,他也有獨立的情報管道,像是公瑾進軍行程的這種訊息,根本就瞞不過他,只是,旭烈兀難道真是為了說這些,才特別駕臨天牢?
「數日內就會進攻耶路撒冷……既然已經兵臨城下,青樓聯盟的搜探行動就會更進一步,但是尋常的探子,沒法穿越重重警戒與結界,如果要進行高等水準的任務,青樓聯盟麾下的天位武力該行動了。」
石崇沉吟道:「殿下是要暗示臣下,耶路撒冷的四騎士,已經與第二集團軍接觸了?」
旭烈兀用雪白的餐巾抹了抹嘴,拍掌笑道:「石卿家真是了得,如果你能再蠢一點,我們的關係說不定會比現在要好。」
「這可不敢當了,雖說君臣同樂,是臣下的榮幸,但要勞煩殿下拋荒政事,每日前來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