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微一聳肩,並不言語。自己方才的動作,瞞得過別人,卻是瞞不過他的,而若不是那個多餘的動作,令得反噬己身的力量過大,那麼今日就不用勞動到師兄出手。
“真是抱歉啊,師兄,我知道你很不喜歡用這個招數的。”
“我沒有不喜歡用,一切的技巧創出來就是為了使用。我只是討厭去變動因果律而已……不過,我絕不會為了同一個人連續變動兩次不同的結局,所以你往後自己要小心了。”
“你還真是囉唆呢,一個大男人這麼相信命數,你不覺得這樣子很丟臉嗎?”
“對於一個不能分辨因果律與命數之間差別的門外漢,我並不覺得有什麼辯解的必要。”
“該辯解的時候,還是辯解一下好吧,你就是因為什麼都不講,才會弄到老婆跑掉的。”
“如果不是為了要跟著某人,我現在已經在絹之國了。”
“哈,終於還是承認了吧?早就叫你不要跟著我了,這邊的事我可以自己處理,你應該去有人在等你的地方啊。”
一面調笑,李煜心中卻甚是歡喜。這個與自己並未同窗習藝的便宜師兄,卻要比自己過去師門中的師兄弟,待己更重道義,欠下的人情債,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償還了。
海外之行最大的收穫,與其說是武學上的長進,其實更應該是結識了這些時時溫暖自己整個心房的人。
“你不要太大意喔,寒山老師說過,在劍上頭的直覺和悟性,我比師兄你更勝一籌,當我把天痕不動劍完成,會來找你的天柔比試,看看誰才繼承到不動真劍的真諦。”
“誰理你啊,你到時候找得到我,那就真是有鬼了。”
兩人的對話,讓本就一頭霧水的妮兒聽得更是糊塗了,所以當人家終於發現到她的存在,丟擲問題時,她仍是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對了,這位小姐,前些時候,我們有一艘商船被打劫了,雖然那並非我國船隻,但是打劫一方留下很明白的挑戰訊息,我們那邊有些脾氣很暴躁的人想要立刻有所回應,我和師弟只好搶在他們之前,先過來看看了,你知道那是怎樣一回事嗎?”
“被甩了,被甩了,我被甩了……”
楓兒不告而別,在情非所願的情形下,蘭斯洛的蜜月生活被迫終止了。著實為了此事呆愣許久的他,在半個時辰後清醒了過來。然而,照有雪的看法,這個因為回覆人臉、表情更為豐富的男人,看起來簡直渾身都散發著殺氣。
“說!那個小女妖有什麼好?不過就是長得漂亮,武功很高,和楓兒又沒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她甩掉我一個人去京都?”
被這麼逼問的有雪,深深體驗到伴君如伴虎的壓力。為了不被這頭盛怒中的老虎一口吞掉,他也只有想盡辦法解釋。
“這個……對老大你來說,她是個小女妖,可是我看在楓兒小姐眼裡,這小女妖像是她自己的小孩一樣,你沒聽見當初她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媽媽、媽媽叫得多親熱,現在聽到她出事,楓兒小姐當然有動作囉。”
這個解釋不在蘭斯洛的預設答案中,卻是在情理之內,他微一思索,心下雖仍不痛快,卻是已然能夠理解。
“為什麼這麼敵友不分呢?那小女妖現在與我們為敵,對她心軟,這樣很危險啊,那如果是戰場上碰到了,難道打一打還要問她痛不痛嗎?”
蘭斯洛的問題,有雪沒法答出來了。正確講起來,他答不出可以不刺激蘭斯洛怒氣的答案。
“老大你也不用這麼氣急敗壞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雖然跑了個美麗妞兒,但是房裡還有一個跑不掉的呢,這是煮熟的鴨子自動送上來,不用怕她飛上天去。”
不用特別指名道姓,兩個男人都知道那個美麗妞兒是誰。
“哦,你見風轉舵倒是快啊,當初你不是和她同一陣線,一直要幫她求情的嗎?
怎麼這麼快就換了一副嘴臉?“
“快速換臉是雪特人的生存本能啊,老大,我現在想起枯耳山上的慘事,每天晚上都義憤填膺,胸口的血波波波地沸騰,想到死難的弟兄,看到大仇人就在眼前,我怎麼能夠不慷慨?怎麼能夠不激昂呢?”
“慷慨激昂這四個字不能拆開用啦。義憤填膺……哼,是為了怕我追究你向敵人投降,招出口供吧?池田屋的帳,我還沒找你算咧,如果不是你把我們的佈防洩漏,新撰組也不會這麼快就攻了進去。”
最怕的事被一語道破,有雪驚得魂飛魄散,慌忙討饒,卻被蘭斯洛一把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