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但是那抹微笑卻非常斯文,像是個極有氣度的飽學之士,讓人心生好感。
妮兒沒由來地臉上一熱,連忙將目光移開。不知道為什麼,那名男子微笑的感覺,讓自己強烈地想起源五郎,兩個人笑起來都是那麼地高雅,只不過源五郎多了幾分貴族的華麗,這男子卻是滿滿的書卷氣。
沒想到會在海邊小村遇到如此人物,妮兒很想過去攀談,但又覺得太過冒昧,不好意思,正想再轉頭過去偷看個兩眼,瞧瞧他究竟生得什麼模樣,視線忽然被人擋住。
“小姐,海鮮拉麵兩碗,剩下的來不及作了,麻煩你快點吃完,和我一起趕去京都吧。”
偷看俊男的樂趣被打斷,妮兒大怒,正想質問為何這裡的夥計如此不懂禮數,卻又覺得這聲音好熟。抬頭一看,只見一人捧著托盤,上頭放著兩碗熱騰騰的拉麵,站在自己身前。
而這人便是自己最不想見到的日本人……天草四郎。
“久違了啊,長腿小妞,一段時間不見了,你有沒有再長高一點啊?”
“你、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聽說日本有能夠正面重創兄長的高手,妮兒早就深自忌憚,所以才特別隱匿氣息,從這小漁村上岸,卻怎知道早有敵人在此攔截?天草四郎縱使傷勢仍然未愈,實力也遠在自己之上,這下可真是羊入虎口了。
“上當了!青樓聯盟騙人,還保證說這裡是日本最安全的一個港口,在這裡登陸最不引人注意,害我像傻瓜一樣來自投羅網。”
“這裡的確是啊。”
“那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每個青樓貴賓都知道同樣的事,只要在這排行榜上第一的隱蔽港口守株待兔,每個月總是會逮到幾隻兔子的。”
天草四郎笑著坐在妮兒對面,道:“我沒有惡意,也不想傷害丫頭你。趁熱把面吃了,和我走一趟京都,辦完了事,我招待你旅遊日本,然後就送你回去。”
“我……我才不信。”妮兒道:“你要我去京都做什麼?”
“向你借點血,救一個人。”
“血?!”
妮兒心中大驚,不管是救什麼人,總歸也是日本人,和自己是敵非友,單是立場上已經說不過去,更何況還要捐血出來。想到自己被綁起來放血的慘狀,幾乎連身上寒毛也要發直了,可恨那源五郎沒有與自己同來,不然以二敵一,起碼有逃跑的可能。
論實力,自己是遠遠不如,但明知道這樣,如果什麼事也不做就束手待斃,終究是說不過去,心念一動,腳下將木桌一踢一掀,連著桌上拉麵砸向天草四郎,同時往後飛退,想要奪路逃跑。
天草四郎又怎會被這樣的小技倆難倒?身體微側,那張桌子與兩碗拉麵就從身旁掠過,直砸向另一邊的牆壁,手臂微動,已經按放在妮兒肩頭,力道一吐,登時便令她半身痠麻。
妮兒身體一軟,剛想變招,哪知天草四郎忽然鬆手,自己氣力一復,立刻再逃,但是甫才一退,他的手閃電般又按上自己肩頭。連續七次,不但逃避不開,甚至連他怎麼出手都看不見,曉得自己與他實在差得太遠,心頭一火,也不抵抗,怒道:“好啦,我放棄了行吧?你這個老頭子真是不知羞恥,每次都只會這樣欺負晚輩,有什麼了不起?”
天草四郎微微一笑,剛要答話,身後卻忽然響起一聲怒喝。
“吵死人了,想要靜靜喝酒睡個覺都不行,你們這裡是怎麼開店的?喝醉的客人就沒有休息的權利嗎?”
“師弟,鼻青臉腫說話也就算了,你要不要先把臉上的拉麵條抹一下?你這個樣子看起來……非常地秀色可餐啊。”
轉頭回看,卻是角落裡的那一桌,在剛才木桌連同拉麵飛砸過去時,那名藍衫男子不知用什麼方法連人帶椅地避過,木桌穿破壁板飛出,其中一碗拉麵卻是淋了那醉鬼一頭。
店內有人鬥毆,幾名食客見情形不對,早已付錢開溜,天草四郎自也不會與這鄉野鄙夫一般見識,剛要與妮兒說話,作個解釋,後頭卻又傳來冷笑聲。
“聽說日本有個沖田宗次郎,逃之夭夭的本事,是年輕一輩的第一快腿,又有個不成器的老東西,叫做什麼天花十八郎,使著幾手吵死人的三腳貓劍法,和人幹架從來沒贏過,縮頭烏龜一隻,真是笑歪了旁人的嘴巴……”
天草四郎被日本百姓奉若天神,又身為當代絕頂高手之一,即便是遇上陸游、蘭斯洛,兩人對他也不敢有絲毫大意,幾時受過這等奚落?當下心頭火起,看看是何方狂徒這等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