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座細長的高塔,直插天空,延伸近雲的深處去,成百上千,如林聳立。厚重的鐘聲在彼此之間迴盪,延伸到天空的盡頭中去,彷彿要將墜落的天空重新撐起。
聖潔的詠唱聲從高塔上飄蕩而下,擴散向四面八方。
那塔是金屬的,那城市也是金屬,就連大地中都瀰漫著鐵腥的味道,折射著烈日,便煥發出宛如燃燒的輝光焰光。
無數人自道路上來往,車馬奔行,河流之上的船舶高亢鳴叫,天空中隱隱有鐵鯨巡遊。
自地而起、層層拔升的龐大城池佔據了整個世界的中央,無視不刻的攪動著龐大的以太之海,平衡著整個人類世界中的以太密度,並抵禦著來自黑暗世界的侵襲。
“聖城……”
柯爾特屏住了呼吸。
那是不朽之城、鋼鐵之城、萬塔之城、鳳凰之城……那是世界的中心,一切的頂點。
“聖城!”
柯爾特大笑,狂喜,手舞足蹈,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我還活著!葉清玄,你看到了麼?你殺不死我!我還活著!”
他匍匐在地上,親吻著道路上揚起的塵埃,像是個瘋子,涕淚橫流,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而就在長路之上,一隊身披鐵甲的騎兵疾馳而來,身佩刀劍和鐵盾,鐵盾的徽章上兩把鑰匙重疊,宣告神聖。
為首的神父身披黑袍,莊嚴神聖。
所過之處,所有前來朝聖的信徒都跪倒在地,恭謹地凝視著他們的背影。而就在那個彷彿瘋掉一般的乞丐面前,他們卻驟然停止,士兵們下馬,半跪在地。
黑衣的神父走上前來,雙手捧著一件嶄新的教袍,那教袍純白的,帶著金色的花紋,極盡威嚴和神聖。
“柯爾特大人,傳主教閣下的命令,您將升任信理部司鐸一職。”
他低下頭,將手中的教袍奉上:“在下奉命前來迎接,請您上馬。”
良久,良久,塵埃中的柯爾特笑了,笑得撕心裂肺。
他從地上爬起,毫不估計地扯過了教袍,用那純白將自己覆蓋,於是,他就變得威嚴又肅冷,高高在上,眼瞳宛如燃燒,令人不敢直視。
“走吧。”
他翻身上馬,凝視著遠方的鋼鐵之城,眼神狂熱:
“到聖城去!”
他還活著,也一定要活著,活著前往聖城去……去奪回應屬於自己的一切。
不惜一切代價!
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去爬上一切的最頂端!——
這是一個炎熱的午後,戍衛城門計程車兵汗流浹背。
人潮洶湧中,車馬入流,穿過了城門。或是家財萬貫的富翁,或是衣著襤樓、徒步前來的朝聖者,各國的信使和專員……
每一日,進入和離開聖城的人都足足有數十萬人。只不過,這一次,大部分人都匯聚在城門前面,翹首凝視著遠方的道路。
城門外的集市瞬間變得擁堵不堪,摩肩擦踵的行人佔據了每一個高處。
在人群的最後面的角落裡,揹著行囊,拄著柺杖的蒼老琴師凝視著人群,露出感慨的神情:“果然聖城氣象萬千,就連城門外的人都這麼多,令人大開眼界。”
“老先生,你是第一次來聖城吧?”
旁邊來看熱鬧的人看著他風塵僕僕的樣子,露出笑容:“這樣的陣仗在聖城也是不多見的,你算是趕上了。”
“是麼?”老琴師笑了笑:“那我的運氣還真不錯。”
“來的是誰?”有人問。
“羅慕路斯人的叛亂事件中的英雄,還有誰?自然是新一代樂師中的翹楚,未來的權杖大師!”
“今天忽然就來了麼?在之前完全沒有宣傳過啊,否則人會比現在更多啊。”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
有人神秘的笑起來:“這位柯爾特大師據說在戰爭結束之後,馬不停蹄的又協助信理部去消滅了十幾個邪神教會的據點,成績斐然,簡直震驚聖城。
所以,為了保證安全,之前他一直隱秘行蹤,直到快到聖城在揭示身份的。”
“原來如此。”路人點頭,神情越發敬佩。
老琴師贊同地點頭,與他們一起感慨著。
似是一路以來有些疲憊,他將柺杖放在了一遍,靠著城牆坐在地上,除錯起自己的六絃琴來,輕輕撥動琴絃,雜亂的琴聲被淹沒在喧囂中。
“你是在準備讚美詩嗎?”
看熱鬧的小孩兒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