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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令谷烈愕然,看著她的神情有著深思。

“一開始還會有人來探望爺爺,可隨著他的病情加重,脾氣越來越暴躁,遭他怒罵喝斥離開後,大家都不再來了,只會差人送東西來,好像真的以為,谷爺爺不需要親人探視。

“像他這麼倔強的人,怎麼可能會告訴別人他需要人陪伴?”她低著頭,明顯的情緒低落,聲音悶悶的,似是隱忍著不掉眼淚。

今天見了谷爺爺難得的開心,讓她忍不住對他說這些話,她原本不想多管閒事的。

“從一開始就是我照顧谷爺爺,這三個月以來,只有你來探望他沒被他吼著趕出去,我照顧他的這段日子,老人家每天開口閉口就是阿烈長阿烈短的,明明很想你,卻又硬脾氣逞強不要人告訴你病況,剛才見你回來,他很開心……”

劭翎低頭絞著裙襬,悶聲道:“爺爺時間不多了,你……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好,陪陪爺爺吧。”

家人都說,她不適合當護士。

她在安寧病房工作,照顧時日無多的病患,明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的一部份,處在這樣的工作環境,她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生命的稍縱即逝和無奈。

但她就是無法以超脫的心態來看待,每每她照顧的病患最終不敵病魔離世,她都會難受很久很久。

“谷爺爺病得比你看見的還要嚴重,沒多少時間了。”每想起這件事,劭翎的情緒就很低落。

“既然這麼關心我爺爺,為什麼你不勸他接受治療?”不提還好,可她一開口談到爺爺的病情,他就整個脾氣都上來了,“住什麼安寧病房,這算什麼?”

他無法理解爺爺放棄治療的消極態度,原本他不想讓個“外人”看見自己對此的憤怒和無能為力,可她卻也對爺爺的狀況抱持這種悲觀的態度,還反過來要他在爺爺的有生之年多陪陪老人家。

“虧你還是個護士!”谷烈想也沒想的,把情緒都發洩在她身上。

“以你對爺爺的瞭解,難道會認為他願意讓人看見他病弱醜陋的模樣?”劭翎有絲受傷,但她堅強的沒有流露情緒,冷靜的解釋著,“抗癌治療帶來的副作用,只會讓爺爺越來越虛弱與痛苦,你能想像那頑固的老人虛弱的模樣嗎?”她雖然很容易被病人影響,但不能因此就否認她是個好護士。

谷烈聞言呼吸一窒,胸中那把火滅得無影無蹤。

爺爺……還會更虛弱嗎?

他不能想像那是什麼樣子,連他都不能接受了,何況是心高氣傲的爺爺呢?那個老人最好強、不認輸,也都爺爺沒有任何反抗的對病魔束手投降了,這就表示已經來不及了嗎?

“化療的痛苦,會讓人生不如死。”劭翎腦中閃過轉調安寧療養院之前,在內科病房的情景,她不忍的閉上眼睛,“雖然爺爺病了,可是請你……不要把他當成病人。”說完,她再也不能承受的轉身衝進姐姐的花店,連聲再見也沒說。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谷烈心中那堵防備之牆,搖搖欲墜。

他突然能明白,爺爺如此喜愛她的原因了,這個女孩子,在爺爺最脆弱的時候陪在他身邊,只有她貼進老人家的心,瞭解他愛面子、逞強的一面,不只是個護士,就像個家人。

沒有喊她回來把話說清楚,不再有不正經的調笑神情,谷烈戴好安全帽後催動油門離開。

花店裡頭,在盛開的花兒圍繞下工作的韋劭妏正在包裝花束,聽見摩托車引擎聲,抬起頭來,目送著騎士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她放下綁到一半的花束,走到店裡面,只見小妹縮在沙發上,抱著拉不拉多犬無聲流淚。

那隻拉不拉多犬名叫阿布,是老二韋劭虹的愛犬。

阿布任憑小主人摟著,努力舔著劭翎的小臉安慰她。

韋劭妏心疼的嘆息。

原以為小妹離職後情況會好轉,沒想到每回她從療養院回來就會這樣,情緒低落得不能自己,比沒離職還要糟糕。

是因為那位谷老先生是她照顧的最後一位病患吧,也是跟她互動最融洽的,所以小妹特別在意。

韋劭妏坐在小妹身旁,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噓,沒事了。”

在溫柔姐姐的安撫下,劭翎放開大笨狗,躲進姐姐懷裡大哭,抽抽噎噎的說著看見谷爺爺日漸虛弱的無力和難受。

她知道,小妹口中那個老人時日無多。

她不敢想到了最後,小妹會有多傷心難以振作,所以不得不為小妹著想。

“小翎,要不要去跟小爸住一陣子?”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