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諸豪邁地擺了擺手,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說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我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手下送死呢?”
蘇文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的幾分。就此打住了此話,轉而說道:“說到底,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其他人出現在這裡的話,恐怕無論如何也保不住赤炎鳥的吧?”
“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唯一真理。”
窮諸的誠懇出乎於蘇文的意料之外。但他並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而是跟著窮諸舉起了酒杯,輕輕一碰。然後一飲而盡。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杯酒泯恩仇。
放下酒杯,窮諸忍不住由衷地讚道:“蘇鎮國之文名果然無從虛傳,單這番氣魄。便足令本帥欽佩!”
蘇文輕輕一笑:“大人謬讚了。若非大人心有慈念,我也不能坐在這裡飲酒。”
窮諸搖了搖頭,轉開了話題:“不知道蘇鎮國怎麼會獨身出現在我汜水關?按照時間來計算,此時正值書院的試煉之期吧,若是試煉歸來,也應有同窗教習相伴才是。”
蘇文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
窮諸似乎從蘇文的臉上看出了一些端倪,試探著道:“不知蘇鎮國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或許我能幫襯一二?”
蘇文不知道窮諸這番話是否是真心的許諾,但他還是婉拒道:“此事便不勞大人費心了。”
窮諸聞言並沒有堅持。轉而道:“那不知蘇鎮國準備於汜水關逗留多久?或許我可以安排屬下帶蘇鎮國在附近的名勝遊歷一番。”
“不瞞大人,我天明便要啟程。日後若有機會,定不負大人好意。”
窮諸頗為惋惜地點了點頭,卻聽得蘇文的聲音再度傳來:“大人,您要請我赴宴,我來了,您要讓我喝酒,我也喝了,不知可否告辭了?”
窮諸再一次笑了:“蘇鎮國似乎急著離開?”
蘇文同樣笑著回答道:“我擔心再作久留,大人會改變主意。”
“怎麼會呢?”
“不會嗎?”
兩人相視再笑,便如開始時那般,顯得和樂融融,但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窮諸的袖中不知何時露出了一端筆梢,而蘇文手中的赤霄劍也輕輕格在了身前。
笑聲漸止,窮諸率先開口道:“似乎還是有些冒險啊。”
蘇文點點頭,應道:“大人可以賭一把,有很多時候,好壞善惡之果,只在一念之間。”
“可惜你進了關門。”
“是啊。”蘇文感慨一聲,似有慶幸:“我進了關門。”
頓了頓,蘇文突然似如想到了什麼,開口再道:“我曾經遇到過一個以神秘著稱的大人物,對方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選擇予我便利,當我問其緣由的時候,大人猜他是怎麼回答的?”
窮諸異常配合地搖頭問道:“怎麼回答的?”
“他說,他從不輕易下注,但只要是下了注,便絕對不會輸,因為他永遠都是站在莊家那一邊的。”
“哦?”窮諸眉頭微挑,饒有興趣地抬眼看了看蘇文,最後終於說道:“我需要一個承諾。”
“聖才之文名夠不夠?”
窮諸搖頭道:“不夠。”
蘇文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幾分,對方不愧為鎮南軍執牛耳者,絕不會如當日子桑那般容易糊弄,於是他很乾脆地開口道:“衛國之鎮南軍不能亂,而我,是衛國人。”
這是一個很充分的理由,但對於窮諸來說,卻仍舊不夠。
所以蘇文接著說道:“不瞞大人,此次書院試煉,的確是出了些問題,無雙書院公然於試煉之中襲殺我之同門,所以,戰亂將起。”
這一次,窮諸臉上的笑容終於輕輕斂去,他袖中的畫筆,也逐漸掩沒不見。
“如此,那便祝蘇鎮國一路順風了。”
蘇文抱劍於胸前,微微拱手,鄭重其事地說道:“若日後戰起,或許我與大人會有攜手禦敵之時。”
“希望我永遠看不到那一天的到來。”
“告辭!”
說完這句話,蘇文站起身來。第一次將自己的後背露在了窮諸的眼前,然後他掀開了帳前門簾,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夜色之中。
窮諸一動不動地坐於主位之上。端起酒杯又輕輕飲了一口,嘆道:“都散了吧。”
蘇文一路無阻地走出了軍營,直到重新回到汜水關中,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回過身,遙望著遠方那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