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看年紀應該十六七歲的模樣,臉上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懶洋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路勞累所致。
“這就是神木山?看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白衣少年的聲音顯得頗為懶散,雙眼中透露著些許失望。立刻換來康明山的一聲低斥:“都打起精神來。一會兒入了山門,切不可這麼說了!”
白衣少年聳了聳肩,撇著嘴說道:“不說就不說。”
不過剛消停了一會兒,白衣少年又湊到康明山身邊,低聲道:“來之前聽斐老頭兒說,那蘇文也在神木山中?”
聞聲,康明山頓時覺得一陣頭疼,真不知道斐半聖怎麼教出來這麼個徒弟。隨即色厲內荏地說道:“我警告你,此次文會非同小可。這裡是神木山,可不是崆幽谷!你若敢胡作非為,到時候可沒人救得了你!”
白衣少年攤著手無奈道:“老康啊,我不過就隨便問問,你不要這麼緊張嘛。”
康明山對於少年的辯解聲毫不為所動,再一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才邁步上前,踏上了神木山的青石長階。
誰曾想,沒走到幾步,那白衣少年又如牛皮糖一般貼了上來,不斷問道:“對了老康,你倒是說說,這次鴻鳴書院請咱們過來,到底安的什麼心?”
“若我看來,這衛國本來就不懂棋道,莫不是要從咱們這兒偷師吧?”
“都說那茶聖陸羽有謙和之風,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說要是咱們就這麼上了山,到時候若是被人家給扣下來,要挾咱書院用棋譜來贖人,那我們不就成了書院的罪人了?”
“再說了,你說這舉辦文會,他們行的是茶道,我們擅長的是棋道,相互之間又能有什麼可交流學習的?到時候往那兒一坐,誰都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這算是論哪門子道?”
康明山臉色鐵青地走在前面,一路上對於白衣少年的喋喋不休置若罔聞,想必這迢迢萬里以來,他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一幕,如今根本懶得搭理。
而那白衣少年卻絲毫不見氣餒之色,繼續說道:“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這鴻鳴書院沒有扣人訛書的想法,可這文會畢竟是人家舉辦的,要是到時候他們提出要進行文試可怎麼辦?要說比下棋就算是陸羽親自下場我都不懼,可若是比比詩詞什麼的,那蘇文可是詩詞聖才啊!”
“老康啊,到時候丟的可不是你我的面子,而是咱們書院的面子啊……”
康明山終於停下了腳步,白衣少年以為對方終於被自己說動了,不禁面露得色,卻沒想康明山徑直說道:“那你為什麼要死乞白賴地跟著我來?”
白衣少年一愣,隨即大義凜然地說道:“我這不是擔心老康你吃虧嗎,就你這性格,要是一個不留神,被人賣了還得幫著人家數錢呢!”
康明山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住了心中的火氣,心中不斷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能在這裡讓鴻鳴書院的人看了笑話,趕緊加快了腳步,以最快的速度掠過了九百零八級青石臺階,來到了山門之前。
便如山下鴻鳴書院的學子所言,陸三嬌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兩位大唐國棋道國手與白衣少年緊隨其後,也看到了那雄偉的白玉山門,以及山門之上那栩栩如生的翩然鴻鳥。
“想必這位便是聖佑書院的康先生了?”
陸三嬌臉上浮現著陰柔的笑意,迎上前來。
康明山趕緊躬身行禮,開口道:“康明山見過陸大人。”
陸三嬌笑著將康明山扶了起來,然後將目光掃向旁邊三人,笑道:“這三位想必也是聖佑書院的天子驕子了?”
康明山連忙介紹道:“這兩位並非我書院中人,而是我國棋師國手,此番聽得陸聖相邀,同行前來瞻觀,希望沒有壞了規矩。”
“周楓見過陸大人。”
“在下鹿遊,還望陸大人多多見教。”
陸三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頻頻頷首道:“承蒙二位能賞光前來,真是讓我鴻鳴書院蓬蓽生輝啊。”
唐國棋道國手,即便是放眼整個聖言大陸,恐怕都是在棋藝上數一數二的強者了,不過這類棋痴大多醉心於棋術之中,對於其他文道無所欲求,也致使其文位不顯,常常只是一介貢生或侍讀之流。
陸三嬌並不會因為這兩人的文位而輕視他們,反而大感榮光,如此看來,不管是聖佑書院還是大唐國,都對此番文會十分重視。
見過兩位國手之後,陸三嬌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最後那個白衣少年的身上,心中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