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縹緲中,有毛絨絨的條狀物緩緩飄動,那群女人已經不再是女人,迷霧中全然看不到任何人類的身影,也感知不到任何人類的氣息,有的只有迷離而瘋狂的暴食氣息。
鳳氏人低聲說道:“燒。”心念一動,火鳳仰頭鳴叫,再度對上那團黑霧時熊熊的火焰脫口而出,黑霧與火焰發生十分激烈的碰撞,邪不勝正,黑霧被火焰消磨,吞噬,至此火焰也沒有減弱的跡象,大有燎原的派頭。
比我畫出的血鳳不知道高了多少個臺階,這傢伙到底是誰,怎麼能做出如此強橫的鳳凰,這人連筆也未動,我都看不出此人是怎麼召喚出這頭鳳凰的,難道這是鳳氏族人的獨特本領?
我發出低聲的驚歎,黑霧也被火焰燒得消失,地上還在燒,此火不沾草木,專燒惡氣,那怪物是遇到天敵了。黑霧消散之際,我們終於看到黑霧中的是什麼,那些女人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九條巨大的尾巴,足足九條,讓人聯想起的是傳說中美貌妖嬈的狐狸,然而並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人,無數的人堆砌到一起,由人堆成的一頭狐狸形的怪物,我聽得到很多人在哭喊,很多人在崩潰地大叫,這已經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兇獸,而是兇獸的基礎上加上諸多怨念誕生的更為噁心的存在,已經無法用形容詞來形容它,此物活著就是殘害生靈,完全沒有任何活下來的理由。
“檮杌……”
我想給檮杌下達殺死怪物的命令,然而我還在猶豫,我隱約看出來這東西很不穩定,這群像是屍體又不像是屍體的集合體沒有一個存在於世上的根源,就如同一棟高大的建築地基卻鬆散得如同沙子一樣,那麼不等有人去摧殘它,它自動就會毀滅。
怪物正在毀滅,還沒過幾秒,已經有無數的屍體從集合體落下,掉在地上後屍體被地面上的火焰灼燒成灰粉,化於無形,我目睹著屍體被燒死的過程,偌大的集合體正在一步步走向潰散。
腦海裡一股感應,有人站在我的身邊,我一看,是那個鳳氏人,他揹著手,也在觀察裡面的什麼,我們共同目睹著集合體變小的過程,這個過程看起來很快,實際上居然還花費一點時間,幾分鐘前我和那個鳳氏人還在對峙,雙方都要消滅對方,現在就成戰友了,還站在一塊觀戰,這種難言的氣氛讓我直起雞皮疙瘩。
我沒忍住,先對鳳氏人開啟話匣子:“怎麼稱呼?”
“陸風妖。抱歉,剛剛沒看清形勢就要對你開殺戒。”那個人很坦然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表達了自己的歉意,我也沒多計較,只是感慨地說一聲:“你的鳳凰真好看啊。”說到這裡,我想起哪裡不對勁。
不對勁啊,這傢伙能運出這麼厲害的鳳凰,按理來說應該是鳳氏的啊,為什麼他姓陸?
我餘光瞟向這個人,此人身上所流露的氣質和我所見的鳳氏家族的人完全一致,這樣還和我說不是鳳氏的人,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這人又不像是會說謊的人,鳳氏人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氣質不容他們說謊,那是很低三下四的事情,他們可不會這麼做。這人是不是從沒見過鳳氏,是不是有另一段隱情?
“你是不是也對這東西有所請求?”陸風妖的話打斷我的思緒,我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用一雙觀察的眼神盯著陸風妖,他感到不合適,藉著這個話題岔開我的注視。我乾咳了一聲,然後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愣了一下。
他這話的意思是說,他也有求於這條不成人形的大狐狸?
說起來我也是對著狐狸有點請求的,不過我們兩個人在這一點上想的一樣,那就是先武力鎮壓住狐狸,然後逼迫它說出實情,這麼看來我們和個反派似的,不過只要目的達到了,我們是正派還是反派,都無所謂。
狐狸的蛻變過程仍然在繼續,我手搭涼棚觀望著火苗包圍中的狐狸,一邊看似毫不在意地問道:“你聽沒聽說過鳳氏啊?”說著話,我留神注意男人的表情,我注意到,我說起“鳳氏”這個字眼的時候,男人明顯地挑起眉毛,不是對我的疑問感興趣,就是真的有點內情。
“你是怎麼知道‘鳳氏’這個事情的?”他丟擲一個我很不好回答的問題,這事我要詳細說就會牽扯到很多人,我現在的想法是絕對不把麻煩牽扯到師傅他們,所以我只是簡略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進去的,就是進了一棵樹,然後我就進去了。”
他低下頭,若有所思,我欲言又止,這傢伙到底在琢磨什麼,他是想家啦,還是在提防我,思考怎麼日後殺我?應該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