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補了一句。
“改嫁?”圍觀的人們又被牽動了八卦的神經——翠娘是個品貌不差的妙齡女郎,又是守著望門寡的。寡婦門前是非多,眾人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想聽聽到底是什麼風言風語。
“不會是這間鋪子的那個年輕後生吧!”有人猜測道。
“是麼?”聞者無不大感興趣,“若真是那後生,其實也與這小娘子很是登對啊!”
“嘖嘖嘖,十九就是了,否則為啥小娘子的夫家孃家會約好了一起堵到這裡來?”
“翠兒,不管咋樣,當年可是咱家收留了你,”江氏話語之間極溫和,但是卻似乎希望藉此來打動翠娘,“你可不能丟下我們這一大家子,江家不能沒有你啊,山子還在天上看著你啊!”
翠孃的臉色越來越白,渾身都在輕輕地抖著,但是她的身子僵直,絲毫不曾回頭,連看都不曾看一眼沈舟。
“娘——”,翠娘終於開口,叫的卻是江氏,“娘,娘你摸著良心說說看。這好幾年了,翠兒沒日沒夜地在外面做了這好幾年的工,掙下的錢,一文不剩,全都用來供養老二與老三了。翠兒真的累了啊!”翠娘面上兩行清淚滾落了下來,她已經知道江氏來這裡鬧的用意是什麼。但是她被江氏扛出已經過世的人出來擺了這麼一道,心中實在是如刀剜一般。
“是啊。”又是那位老者開了口,“江家一大家子。還有兩個成年的男丁,全靠這女娃養活,簡直是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要將這女娃娃活活累死——”
“老姐姐,你聽,你聽聽,”崔氏一邊換了個更親近點的稱呼,在旁邊繼續煽風點火,“這小蹄子分明不守婦道,在外面做活的時候勾搭野男人。偏生在抱怨您呢!”
可是江氏卻似乎不為所動,繼續開口苦求:“山子在世的時候,就指望著兩個弟弟能夠讀書成材的,一點重活都不叫老二老三做的呀。翠兒,娘知道這幾年來家裡辛苦你了。娘只求你留在江家,娘、娘再幫你招贅一門親如何?”
江氏的話一出口,周圍馬上靜了一靜,接著圍觀的人們又議論開了,而翠孃的臉登時漲得通紅,似乎站不穩的樣子,往後稍稍退了一步。
傅春兒不禁也在心裡嘆了口氣,原以為那咄咄逼人不講理的乃是翠娘娘家人,可是現在看起來,真正出招厲害的,乃是這位態度和緩的江氏。江氏一句指責翠孃的狠話都沒有,但是卻一邊在為自家開脫,一邊在堵上翠孃的退路。如果翠娘答應了由江家幫著招贅,就相當於是真的把自己一輩子拴在江家,為他家做牛做馬一輩子了,然而如果翠娘婉拒,便是答應江氏,即便不招贅,也留在江家贍養老人,供養兩個已經成年的弟弟。
看來今日這江氏與崔氏真是商量好了一起來的,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分工還挺明白。
這時候傅春兒好奇地拉著傅老實的衣袖,說:“爹,春兒曾經聽大伯孃提起過‘初嫁從親,再嫁從身’,那個是什麼意思呀?”她的童音清亮,人群聽得一清二楚。
“是呀,這小娘子要是真想嫁人,原來的夫家有啥資格瞎三話四?這江家是不是有些欺侮這小娘子了!”有人想明白過來。
“聘金都已經收了回去,江家憑什麼不許這小娘子改嫁?”偏幫翠孃的人越來越多。
“大約這江家是個傻的,平白得了個能做活的媳婦也就罷了,這麼當街一鬧,不是逼人家改嫁麼?”聽了這些議論,江氏也開始覺得老臉有些掛不住,就給崔氏使了個眼色。
崔氏見了江氏使的眼色,便說:“若是真的守不住呢,翠兒,也不是說你改不得嫁。可是你日日到這鋪子之中與那後生廝混,丟了江家與我崔家的臉,難道也說不得你不成?”
“婆娘住口!”傅老實大喝一聲,崔氏往自家女孩兒身上潑髒水已經令人驚怒,掰扯到傅家鋪子和傅傢伙計的頭上,傅老實實在忍無可忍,“啪”的一掌重重地拍在一張桌上,險些將那桌面拍碎,可見傅老實有多氣憤。只是那崔氏是個女娘,傅老實若是上前教訓她,未免被人說嘴是“男欺女”。沈舟也同樣面色不善,憋著一肚子火。
“喲——”崔氏陰陽怪氣的一聲,“怎麼這位老爺們這樣緊張,莫不是,翠娘勾搭的不是那年輕後生?”
“崔婆子——”兩個女聲同時喝道。一個是翠娘,她氣得面色蒼白,渾身發抖。另一個聲音清亮稚嫩,卻是傅春兒。
傅春兒這時候已經完全想明白了這兩人今日到鋪子裡來大鬧一場的目的。兩人的分工也挺明白,江氏負責裝老實裝可憐,言語上卻擠兌翠娘,若是翠娘頭腦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