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中驚醒,和顏悅色地對張管事說:“你管著傅家這頭的賬,已經三個月了吧!”
張管事背後的冷汗便一下子滑落了下來,道:“是——”戴茜在寶通裡管事的時候,曾經發落過一大批人。發落之時。越是這般和顏悅色,最後落下來的板子就越重。張管事躲過了那一波,但是也見識過戴茜的手腕,此刻記憶猶新,腿肚子都幾乎抖了起來。
“傅家這三個月裡。有什麼動向?你可知道?”戴茜問張管事。
張管事不敢怠慢,故作仔細回想的樣子,然後想他所知道傅家的事情一一回給戴茜,事無鉅細,傅傢什麼時候翻新的院子,傅家最近鋪子裡出了什麼新品,傅傢什麼時候新進了兩個丫鬟……等等。
他說著說著,突然頓住了。
戴茜低著頭,雪白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見張管事這副樣子,便說:“怎麼了?有什麼覺得為難的麼?”
“只是,只是小的知道的這件事,恐怕和戴家……奶奶的孃家有些關係。”
戴茜有點焦躁,冷聲道:“你直說!”
張管事忍不住便伸手摸了摸頭上的汗。戴茜一時心道,這個張管事,看起來是個老實人的樣子,難免便會對他的話多信幾分。
“傅家僱的作坊裡的管事,原是是從戴家的作坊出來的,傅家在過去幾個月裡,陸續地收了不少從戴家作坊出來的人。”
戴茜一下子站了起來,又坐了回去,稍稍鎮靜了一下,問道:“依你看,這傅家請了戴家棄用的人,是個什麼用意?”
張管事想了想道:“我原是覺得無可厚非。其中一人,就是從戴家作坊出來的那個工頭,叫做姚十力的,是年初剛從戴家出來的時候,就過去傅家了。但是他家中之人,對外都只說是在仙女鎮幫工。除了這名工頭之外,其他那些從戴家作坊出來的人,大多是在家務農了一陣,前前後後地去傅家的。我當日聽說之後,便覺得有些奇怪。若是傅家真要收留戴家的人,正大光明地一起收了來便好,為什麼偏要這樣前前後後地?”
“後來我又問了幾家與傅家相熟的,才曉得,傅家的生意,真正起來的時候,就是那叫做姚十力的管事,到了傅家的前後。我想,傅家的生意,與這人有莫大的關係吧!”
戴茜聽得越發沉不住氣了,說:“再去查問一下,莫要說這等捕風捉影的話,等有了實信兒,再來回我。”
那張管事似乎等著這句話,連連躬了兩躬,跟著便急急地出門去了。戴茜見此人如此聽話,更是去了幾分疑慮,開始覺得傅家的生意,多多少少還是與戴家作坊裡出去的人有些關係。
她坐在椅上,仔細回想當日傅家鋪子在下鋪街上剛開業的時候,那時傅家鋪子雖然開業時一陣熱鬧,但是那會兒的生意並不好。
戴茜真正知道傅家生意開始好起來,還真的是今年,那會兒傅家的鋪子已經從下鋪街遷到了徐凝門。時間上聽起來,也正好與張管事說的時間吻合。難道,傅家之所以興旺起來,是因為用了戴家的人?
她有些焦躁,站起來踱了幾步,突然對李嬤嬤說:“找個人,去將傅家鋪子裡所有的貨品,一樣樣地都給我買回來。”
李嬤嬤陪笑道:“奶奶,不要心急啊——眼下人家鋪子已經關了,要去買。也總要等明日才行。”
戴茜失笑,說:“是這個理,明日你找人將這事兒辦了,然後送到我房裡來。”
其實在戴茜的心裡,自己一直是個戴家人。她對戴家的生意其實比寶通的還要上心,還要著急。除了她自己也是戴家的血脈之外,也與當年她那次欲奪之而不成有些關係——求不得的總是最好的。
試想戴家可是歷經了百年,才得了這廣陵府香粉第一的名頭,其間也曾經歷過起起伏伏。而再想那傅家,怎可能在短短的兩三年之內做到這樣的規模。到能與戴家相提並論的地步?戴茜的心裡不由得有些酸酸的。若說上天特別眷顧傅家。不。她戴茜不信這個邪。既然不是上天眷顧,那就只有旁門左道一途了。
自己不在戴家,戴家便沒有人能夠看得出傅家的伎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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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得好——”薛定諾在花山澗的小院裡,細細地看了信。便對一個小廝說道,“給老張傳個話,這回不錯,不要一次就將柴都添上,但是一定要儘快地添,回頭將鍋給燒開了,湯滾起來,爺好往裡面添佐料。”
採蘋從外面進來,掩著口笑道:“爺是惦記魚鍋子了麼?廚房裡剛得了一尾三斤多的黑魚。剛剛剔好骨,片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