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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過了一會兒,傅陽則被一群兄弟們擁了進新房來,吵著要看新娘子,唬得新房裡的女眷們紛紛起身,避到了隔壁一間去。只有喜娘笑嘻嘻地從旁給傅陽遞了喜秤過來,對傅陽說:“時辰正好,新郎倌兒正好來掀了蓋頭了!”

傅陽面色平靜,用喜娘遞來的喜秤挑下了戴悅頭上蓋著的紅蓋頭,在眾人的嘖嘖稱讚聲中,戴悅極其不好意思地露了臉。旁邊喜娘一疊聲地道:“恭喜新郎倌兒新娘子,百年好合,白頭到老。”旁人這才省過來,紛紛送上些動聽的好話兒。

傅春兒避在一旁,仔細打量這位新嫂嫂,只見戴悅畫著尋常新娘子的濃妝,面上被撲得到處是粉,雙頰與嘴唇都被胭脂塗得赤紅赤紅的。傅春兒心想,這真是,誰給大嫂畫的這新娘妝啊。不過她也得承認,即便如此,戴悅開了臉,再加上大約心中舒暢,面上露著十二分的嬌豔,比日前見到的那個怯懦的戴家二姑娘,實在是要美上好幾分,而且整個人在羞澀之際,卻顯得容光煥發。

大約嫁給哥哥,令這位姑娘真心地歡喜吧。傅春兒在一旁默默地想著。喜娘便裝模作樣地取了一塊米糕,用筷子挾了送到戴悅口中,道:“生不生?”

戴悅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此刻卻只見明豔,她低低地道:“生——”整個新房裡看熱鬧的人便轟然叫好!

傅陽正待給新婚妻子遞個安慰的眼神,冷不防同樣生乎乎的米糕也送了來自己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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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陽掀了蓋頭之後,年紀輕的男賓們又都擁著傅陽退了出去,大家紛紛恭維傅陽竟討了這樣美貌的一個媳婦。這時候,已經離開席的時候不遠了。

待開了席,傅春兒終於見到大伯孃金氏匆匆地進廳,她先是走到陳氏身邊,低聲地問了幾句,陳氏還不及答言,傅老太太那頭已經先喚了一聲:“老大媳婦,去哪裡混了,一整天都沒有見你人影。”一句話出口,不少坐在附近的女眷親戚,都往這邊的席面上看過來。

金氏大是尷尬,也不好辯駁解釋,連忙走到老太太身邊輕聲說了幾句,傅老太太抬頭很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便示意她趕緊閉嘴,坐下吃席。陳氏坐在傅春兒附近,一時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婆母的動靜,突然一回頭,見到傅春兒也正在若有所思地望著她,一怔。兩人便都很有默契地對視笑笑,什麼都不說。

傅家喜宴的席面準備得甚是精緻,來賓們紛紛讚不絕口。其中一道最是重要的菜餚便是一道拆燴鰱魚,廚師端了菜餚出來,高聲喝道:“魚來了——”卻並不上菜,只託著一盆香氣四溢的魚菜在廳中來回走著。這也是廣陵城中流傳已久的婚俗,“魚”便象徵著“餘”,給小兩口日後的日子討彩頭。按習慣,這廚子是要等到新娘的母親將打賞的紅封送了來,才會將這盆魚菜上到主席之上。

然而戴悅卻是個父母早逝的孤女,知道戴家事情的人都在猜測,究竟是誰會給打賞這名廚子呢?

豈料竟是戴老爺子自己站了起來,伸手將那廚子叫過來,遞了個厚厚的紅封過去。大家都是一驚,知道內情的便紛紛贊戴老爺子,說這個孫女是老爺子的掌上明珠。反而是不少戴家自己人見了,心裡都有些吃味,都是沒想到老爺子竟會給這麼個悶葫蘆一樣的孫女這般的禮遇——是因為這孫女嫁的是業內新秀傅家麼?

然而老爺子打賞之後,每桌上便都上了這道拆燴鰱魚,滿一年的胖頭花鰱,用高湯拆燴,魚皮軟糯,魚肉鮮嫩,湯汁濃稠,裡面還配了火腿、菜心、花菇等等,味道卻又不同於紅燒,別有一番鮮美。吃的眾賓客讚不絕口。

席面吃得差不多,後面几席坐著年輕人的席面上,不少人便已經開始吆五喝六,行起酒令來。這會兒外院便有些動靜,傅春兒後來才聽說,竟然是紀家大爺攜著黃五,兩人一起過來,來與傅陽賀喜。

當年傅陽曾經在大德生堂學徒,這時候紀家大爺過來,傅陽上去,二話不說便行了大禮。紀家大爺趕緊將傅陽扶起來,說:“咱們這舉座之間,就只有你這個新郎官最大,哪裡能讓你行什麼禮。”傅陽哪裡肯聽。當日傅家向戴家下聘,也曾經鬧得紛紛揚揚的,這位紀家大爺,也將傅陽視作自家子侄一般,親自上門去當賀客。這番情誼,傅家一直是銘記在心的。

傅陽堅持請紀家大爺坐下來吃席,卻被他婉拒了,與黃以安兩個,各自跟傅陽拼了三杯酒,看著傅陽面不改色地一揚脖全飲了,黃以安突然讚道:“好——酒量!”跟著也一飲而盡,接著就隨紀家大爺告辭。傅陽堅留不住,只好恭敬地送兩人出去。

黃以安與紀家大爺過來,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