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十力大哥,我們信你,信你能管好這個作坊。”傅春兒在旁插口。“十力大哥剛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就記得爹曾經說過,戴家識人不明,是戴家的可惜,也是我家的幸事。我們其實都希望你,能將這間作坊建得真正興旺起來。”
傅春兒這番話,令姚十力心中登時開了鍋。當日被迫從戴家作坊裡出來時候的那種憋屈與不甘,所有的記憶一下都湧上了心頭。他一時竟說不出什麼來。
傅陽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明日先回家一趟,將這事兒先告訴夏伯。他年歲大了,不妨讓他辭了戴家那邊的工,在家歇歇,頤養天年。你在我們這邊做事,遲早戴家那邊會知道。工錢這邊,你放心,只要是作坊掙出來的,就有你的一大份。”
姚十力一聽懵了,這難道是要在作坊裡給自己劃份子麼?
傅春兒給他解釋:“十力大哥,我回頭會把作坊的賬給你看,也會解釋給你收益是怎麼算的。所有作坊的淨利,年底結算的時候,會分一成給你。當然這是在工錢之外的。”
姚十力一聽,這真是喜從天降——如果能管好這個作坊,作坊的收益,自己能夠佔到一成!這是原先在戴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不過,還有件事情。”傅春兒又補充說,“我哥哥會幫你在作坊裡立威,但是要管起作坊裡其餘的人,不能光靠我哥哥,多半都得靠十力大哥自己。所以十力大哥還得事先想一想,有哪些人可以結交。哪些人可能會不服管束,該怎麼對付。只要需要的,只要你提出來,哥哥會幫你;但是多數事情,還是需要你自己去處理妥當。”
這句話讓姚十力從狂喜之中清醒過來,既然東家寄予厚望,若是自己不能勝任,那才叫尷尬。他飛快地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已經大概心中有數,方朝傅春兒這邊一躬到底。道:“多謝傅姑娘提醒。”
傅春兒笑著避開。不肯受這禮。
兄妹二人見姚十力心中有數了。接著又提醒他注意皮油子。傅春兒直說,覺得皮油子鬼鬼祟祟的,總覺得他好像在打傅家各種妝品和藏香配方的主意。傅陽跟著便道:“十力,我也不與你客氣。既然你要管作坊。我回頭便會請爹將鴨蛋粉的配方教你得知。你可千萬不要讓心懷不軌的人給得了去。”
姚十力更加吃驚了,香粉的配方是每間作坊的不傳之秘。他自己在戴家的香粉作坊幹了好幾年,連配方的邊兒都沒摸著。可是在傅家這裡……想到這裡,姚十力不禁期期艾艾起來,道:“這,這,東家,這教我……”
在與姚十力說這話之前,傅陽也曾與傅春兒論及此。傅陽有些遲疑,而傅春兒卻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哥你既然要給十力哥管事之職,也就該考驗考驗他是不是?而且,你焉知十力就不能改良咱家鴨蛋粉的方子呢?”
鴨蛋粉的配方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將高嶺土、豆粉或是米粉配在一處,再往裡加入少量藥物如麝香與冰片,最後調入蛋清,便能製成香粉的原坯。此後這些原坯經過香花的燻蒸或者是冷薰,甚至還有些需要窨制,才出產為花香馥郁、經久不散的“香粉”。傅家打算令姚十力知道的,便是第一個,製成香粉原坯的配方。
然而後續加香的配方,則是根據時令香花的數量甚至質量,而千變萬化。在整個傅家作坊裡,只有傅老實一人有這等經驗與能力,可以掌握這些香花的配比。這些姚十力火候還未到,學也學不去,因此這個配方,便真真是隻有傅老實一人知曉,其餘人等偷也偷不去。
“十力大哥,其實你要是真的覺得咱家方子更有什麼可以改進的,儘管提出來。這方子也是我家自己瞎捉摸出來的,賣得好也不過因為價格便宜,做工用心罷了。”傅陽見到姚十力惶恐,便將妹妹說過的話又掏了出來安慰他。
作坊這邊的人事基本確定,傅春兒又開始考慮都是女眷們做活的“包裝車間”,她也想依樣畫葫蘆,找個合適的人管著,可是看了一圈,倒不覺得又特別合適的,所謂人到用時方恨少,便是如此。原來不止二十一世紀,古時也一樣缺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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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姚十力回去見了老夏,將他在傅家的事情都說了,並且滿口子地誇傅家仁義。老夏聽了,頗為高興,心裡覺得傅老實仁義,嘴上自然鼓勵內侄好好幹。然而一旦姚十力說到想老夏在戴家退下來,頤養天年的時候,老夏便不幹了。
他說:“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算太老吧!”
姚十力知道老夏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道:“姑父,不是……只是我在傅家這邊做得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