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這時,傅娘子楊氏倒是開了腔,道:“李掌櫃,您簡直太客氣了。外子的脾氣您也曉得,你們這麼照顧我們,我們心中真的不安。幫李掌櫃照料庫房乃是舉手之勞,街坊鄰里應當做的,如果掌櫃的再不收賃銀,那我們……我們住著也心裡不安。”
傅娘子這樣一說,李掌櫃雙手一撮,倒不知道怎麼回才好了。這時紀七在旁邊淡淡地開腔,說:“傅嬸兒,其實也就這幾日工夫。後面的那個小院兒你們是沒有見過,房子很小,原不夠你們一家四口住的。我爹本沒打算將那個院子賃出去,只是打算李掌櫃或者或者其他夥計忙得晚了,隨便在那裡將就一晚上用的。旁邊的庫房平日裡也不需要人看著,只是這幾日偏巧有一批要隨船上京的藥材,要放到這個月二十五,白天我們自有夥計在這看著,但是夜裡沒人值夜,我爹便有些不放心。如果傅叔傅嬸兒肯在這裡住上幾日,那是再好不過的。不過那小院逼仄,又漏風,過了八月,一般就不住人了……”
“是是是——”傅老實雖然老實,但是人不笨,聽得出紀七的意思,道:“紀小七爺放心,我們這幾日先借住大德生堂的院子,幫著值夜,待堂裡的藥材運走,我們也差不多找到房子,那時候是要自然搬走的。”
“如此甚好,李掌櫃你安排一下,另外周大夫這幾日也記著幫傅嬸兒把把脈。”紀七見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便轉身打算走。
“七少爺!”旁邊一個脆生生的女孩兒聲音響了起來,紀七收住腳步,向一旁看去,只見傅春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七少爺這樣幫我們,是為什麼呢?”她低聲地問。
傅春兒當然知道這是紀七有意相幫,否則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又有地方可暫住,又有忙可幫得上的。
紀七看著眼前這個身量尚小的女娃兒,比自己矮上了一個頭,一張白嫩小臉,正微微揚起,看著自己,忍不住便笑了笑,低聲道:“黃家是我舅家,因此稍稍補償一二。”他見傅春兒神色一動,便知她明白了,只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保守秘密。
傅春兒乖覺地點點頭,紀七便去了。
“春兒,你照顧娘,我與你哥哥去馬神廟那邊收拾收拾東西!”
傅春兒便應了,不忘跟傅陽使眼色,提醒他不要忘記那二百錢的事情。
李掌櫃便拿了一盞油燈,從櫃檯裡取了一串鑰匙,往大德生堂後進去。傅春兒扶著楊氏跟在後面。那個小院,果然如紀七所言,院子很小,裡面只有一間小屋,屋裡只有一桌一床,就再無它物了。但是屋子裡面收拾得挺乾淨,一塵不染。床上還放著漿洗乾淨的鋪蓋等等。看來紀七所言非虛,這座小院確實是時時有人打理,維持得不錯的一處地方。
李掌櫃又開啟了隔壁庫房的門,自己從裡面抬了一張大竹床出來。傅春兒趕緊上前幫忙接著。李掌櫃一面抬著那竹床一面對楊氏說:“傅娘子啊,你家也算是運道好的,眼下天氣炎熱,晚上正好抬個竹床在院中納涼。要是再過兩個月,你們一家四口這樣子被人家趕出來,還真沒什麼辦法。我看老實平日裡也挺肯幹活的,為啥不攢點錢自家買個小院呢?”
楊氏聞言,嘆了口氣,沒說話。李掌櫃自然是明白的,當下便岔開了話。但是傅春兒卻知道娘嘆的那口氣的意思。要不是因為她“穿來”時生的那場病,傅家的境況也不會這樣糟糕。
小院有個灶間,幾乎是露天的,灶間堆了些柴禾,還有個小小的水缸。李掌櫃指給楊氏與傅春兒看,那小院原來有個後門,通向后街,那裡有一眼水井。傅春兒便先將小屋裡的床鋪整理了,扶楊氏先在屋裡坐下,然後自己去灶下生了火,煮上熱水,準備給大家晚間洗漱用。要說給這古代的灶生火這門手藝,也是傅春兒“穿來”時一併“忘掉”的技能之一,傅陽當時可是耐心地教了她很久才“重新”教會的。
李掌櫃看傅春兒一個人有條有理地忙裡忙外,挺讓人放心,便自去前面收拾準備閉店了。
傅老實與傅陽兩個還沒有回來,傅春兒就已經將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竹床擱在小院之中,已經用熱水抹了一遍。她喜孜孜地想,只要這兩日不下雨,這張床剛好夠她與哥哥,一人睡一頭,兩人在小院裡對著星空納涼,該有多愜意。
第八章 一大碗陽春麵
皎皎星光靜靜地灑在小院裡,裡屋楊氏呼吸聲綿長,正安穩地躺著。傅春兒一個人搬了個小矮凳,坐在院裡,望著夜空中的燦爛星河。
她“穿”到此幾個月,卻覺得越來越摸不清這個時空了。有時候,她看看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