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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包好,外面再用細麻布包上,用針線縫上了一圈。傅春兒看著那歪歪扭扭的針腳,暗笑這也不曉得是紀燮還是侍墨的作品,但是看著看著,她竟然覺得眼眶酸了起來。可見紀燮對這札書信的珍視,而他竟託人從遠方將這麼些手札送與自己,或許自己在他心裡,真的有那麼一個位置吧。

果然拆開紀小七的信札,翻了翻,傅春兒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封寫得密密麻麻的書信,卻是言明給自己的。書信上紀燮寫著,他已經到了九江一帶,正在九江城中走訪惠民局和有經驗的大夫,詢問關於過去城中曾經有過的疫病之時。此後,他準備順著鄱陽湖的湖岸,往江西南面去走走。那裡據說是瘴疫橫行的所在,同時也是野生藥材最多的地方。紀燮寫著,自己已經探訪了好些大型的市鎮,也到過不少縣城,甚至是小村,每個地方應對疫病的經歷境遇各不相同,但似乎隱隱有規律可循。

最後紀燮寫著,他一到大些的市鎮便會託可靠的人將自己的手札送回來,煩請傅春兒幫忙整理,這樣即便他有什麼不測的事情,便要傅春兒設法將他的手稿,交給他那位居於金陵府的業師手裡。

讀到這裡。傅春兒的心情,已然是晴轉陰,陰轉雨,煩惱之際。手一伸,那信札便“啪”地一聲,大半都散落在地面上。

早些時候的信件裡,紀燮也曾經說過大概的意思。只是沒有這會兒說得直白。到此刻,他將廣陵府的一切事情,甚至身後的一切事情,都交予了他最信任的人,卻似乎不曾考慮過那人接到信,會是怎樣一副心情。

“沒事兒不用拿它出氣的吧”,傅春兒勉強平復了一下心情,從地上將這些信札都拾起來,沒曾想。從厚厚的筆記手札之中。落出一片紙來。那紙片上反反覆覆用各種字型寫著“馥”“春”兩個字。大大小小,橫橫豎豎,顏柳歐蘇。大篆小篆,偏這紀小七所學也雜。各種字型筆法都會,甚至在紙上為她畫“馥春”二字的印章,陰文陽文全都有——怕是隻要稍有空閒,紀小七便在琢磨著怎生寫這兩個字。陰差陽錯,這張字紙,今日竟然落到了傅春兒手裡。

傅春兒心中五味雜陳,看著紀燮書寫的文字,彷彿在耳邊能夠聽見紀燮一聲聲喚著自己的名字一樣,拳拳相思之意,竟躍然紙上。

她合上眼,便聽見紀燮的聲音在耳邊,既堅定不移,又牽腸掛肚。

自己當初為這個少年人而心動,便就是為他這份心志吧。然而到了今日這般相思如焚,百轉千回,卻竟是自己一時覺得難以承受的。傅春兒一時心中茫然,不知道作何想法。她一向是個大大咧咧,凡事往好裡去想的性子,有這樣的感覺,還是頭一回。怪道古人會說,“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便難以承受,也要承受,日子便得照樣地過,飯照吃,覺照睡,這樣,遠方的那個人,或許也會稍許放心一些。

傅春兒給自己打完氣,重新睜開眼,望著信札發了一會兒呆,正打算振作精神之際,素馨進來,將她的茶送了進來,一個字都不說,便要退出去。可是她突然見到桌上厚厚一疊紀小七手書的字紙,停下了腳步,輕輕地“啊”了一聲。傅春兒轉過頭來,微紅的眼眶,便叫素馨見了個正著。

“解元公他——”素馨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相詢,這在素馨倒是頗不尋常。自從那日她到楊氏面前鬧過了以後,雖然照樣做活,有時傅康來尋她對賬,她也照對不誤,可是除此之外,素馨幾乎沉默寡言,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小七爺沒事。”傅春兒一句話說出口,才覺得自己連聲音都變了,連忙咳了兩聲,這才恢復正常。“對了,素馨,你且坐下。我有話問你。”

“……”素馨覺得有些詫異,但是還是依言坐下了,只是坐下了也不曾抬眼看傅春兒,頗為無禮。傅春兒想想,還是算了。

“你,這兩日,身子可覺得輕省些?易大夫開的藥,是否都按時吃了?”

“回姑娘的話,一一都吃了,確實覺得手腳的寒氣稍好些。”素馨還是不看傅春兒,低著頭答話。

“那——”傅春兒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話問出來。“姚十力大哥,那日救了你回來,我看你一直昏睡,還不曾提醒過你。你可曾去謝過他了?”她想看看素馨的反應,不曉得素馨心裡對那姚十力有什麼想法,能不能從素馨神情裡看出來。

素馨聞言“刷”地抬起頭,傅春兒便覺得有點心虛,連忙道:“我不過隨口問問,你不去謝其實也不打緊,反正哥哥已經與十力大哥那頭打過招呼,說你這幾日身子不適,等改日大好了,再好生與他道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