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兒明白楊氏的猶豫,怕是被傅蘭兒上回給嚇怕了。她馬上說:“咱家可以對外聲稱是遠方的親戚,逃難過來的,只先在咱家落腳,以後也是要自立門戶的。”跟著她又添醬加醋地將婧娘所遭的苦難與她那倔強的性子給說了。
楊氏近兩年越發的心軟,聽了這話,連連說:“阿彌陀佛,想不到人間竟有這樣的慘事。既然小七爺千里迢迢的將此女帶了回來,不幫一把,實在是說不過去。”
說著,楊氏長嘆了一口氣,說:“咱家這兩年,怎麼與孕婦這麼有緣——”
傅春兒掩口笑道:“誰說不是呢?”
楊氏卻深深嘆了口氣,道:“可是盼著來的,卻總是不來啊!”
傅春兒不曉得該怎麼勸楊氏,便任由她在佛前禱祝去了。
三百二十五章 紀小七的腿傷
禱祝畢,母女二人再說起婧孃的事情,傅春兒聽見楊氏的話裡,始終透著一絲猶豫,於是便裝作思考的樣子,道:“其實咱家要是再來一個人,而且還是得住上一陣的,得把人家的品行言談都看清楚了,咱家心裡才有數不是麼?”
楊氏猶猶豫豫地便點頭,道:“其實小七爺薦過來的人,應該是可靠的。我聽你說那婦人認準了要自食其力,便心裡覺得不錯……”
傅春兒想,果然正說中楊氏的心坎兒。
“……只是,內宅婦人,心智堅定固然是好事,還忌諱口舌、妒忌等等,這些都是足以動搖家中根本的。”楊氏說道,她估計怕是讓個攪事兒精進來,或是又招來個傅蘭兒那樣脾性的,又或是有金萱那樣心思的,都不好,都是給家裡找事兒。
“既然如此,”傅春兒看著楊氏,道,“不如母親明日一起陪我去大德生堂吧,這樣可以親眼看看那位婧娘,而且您也替我看看,小七爺眼下還缺什麼照顧。”
楊氏點了點頭,便轉身不再說話,而是又來到佛龕面前,對著觀音大士像拜了兩拜,口中輕聲說著什麼,傅春兒聽得不清楚,只依稀聽見“早日康復”、“姻緣得諧”幾個字。
傅春兒心裡又是心酸,又是甜蜜,不管怎樣,紀小七從此不再是一個遠遠的念想,也不再是信札上署的那個名字,而他會是自己身邊一個活生生的人。只要他在廣陵城中,傅春兒想著,兩人便能夠一起守住。以前那麼難的日子,都過來了,眼下這些困難,還挺不過去不成?
她帶楊氏過去大德生堂,除了讓楊氏看看婧娘之外,也免得自己與紀燮孤男寡女共處一處。落人口實。楊氏可以算是紀燮長輩,而且以前又是受過紀燮恩惠的,這時候出面張羅照顧紀燮,並不那麼打眼。
然而令傅春兒沒想到的是。紀燮的腿傷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風溼?”傅春兒吃驚地睜著一雙妙目,看著周大夫。
這日,母女兩人,一早便一起來到大德生堂。傅康正好接了兩人,笑著對母親與姐姐說:“小七爺精神不錯,娘要不要去見見?”
楊氏手中提了個裝了早餐的食盒,裡面都是些廣陵人最愛的小點。楊氏點頭笑道:“自然要去的——”便由傅康陪著,往紀燮那頭去了。
而傅春兒則留在外間,向周大夫請教了一下紀燮的傷情,誰知道。竟然這樣的不樂觀。
“小七爺在蜀中,體內本就是溼氣淤積,誰曾想又曾經在冷水之中泡了整夜,第二日又強自步行了百餘里,傷及了筋骨。要復原,倒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周大夫面上凝重,給傅春兒解釋紀燮的病情。
傅春兒想起紀燮口中所說的那驚魂一夜,想到已經逝去的侍墨,再聽說紀燮眼下的情況,心裡難受得緊。
“周大夫,應該怎麼調理呢?”
“眼下最大的問題是站不起來。只要能站起來,哪怕每日只站一會兒,再慢慢地每日多站立一會兒,最後到可以開始慢慢走動。血脈能通之後,什麼都好辦。可是眼下這樣,真的。老朽實在是醫術不精,不知道怎樣才幫到小七爺啊!”
周大夫面上看起來,想必心中也煎熬得很。而傅春兒則更是心驚,難道,難道站不起來。就意味著無計可施,紀燮便會永遠都站不起來麼?
“眼下姑娘來了,我們也放心一些。小七爺眼下的伙食之中,一點兒發物都不能有。上回,上回婧娘不曉得,將雞肉與火腿一起熬了,還加上了一碟油爆筍片給小七爺下飯,當年晚上小七爺疼得從床上摔下來。那時他一人住在內院,直到第二日早上才被眾人發現的……”
“不得發物,我記下了。”傅春兒重重地點頭,眼裡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