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席兩旁,所有人都自動退開,唐雨被大家圍在正中間,中心大約有數十平方米的空間。
筆墨童子也退後了,大家都屏氣凝神,靜靜的等待著唐先覺的詞作。
貴賓高臺之上,李勃如旋風一般的衝出來,高聲嚷道:“先覺,我為你執筆!”
“是李勃夫子!”
“李子安,二甲第九名高中高學,在武陵是大大的有名,善於書道!”
秣陵,巴陵,東郭家,季孫家計程車子大都聽過李勃之名。
人群自動分開,為李勃讓開了一條通路。
李勃站在詩席前面,抄起一支狼豪大筆,唐雨衝李勃拱手道:“李夫子,有勞了!”
當即他念道:“詞牌卜運算元……”
“驛外斷橋邊,
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
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
只有香如故……”
唐雨一句一句的念著,聲音低沉,不見抑揚頓挫,而李勃也一改其狂放的書風,宛若心有靈犀一般,寫出了厚重凝實的行楷。
全場雅雀無聲,似乎本來喧鬧蘇園,一下就寧靜了。
梅花落了,化作了泥土,可是香卻依舊留在人間。
這意境和情懷,一改先前計程車子風流,無形之中將意境拔高,震動每個人的心靈。
梅花雖落,香卻依舊,深沉之中有一種發人深省的力量,讓梅花迴歸君子之姿態,寫出了一名士子對高潔品格的追求, 這等詞……已經遠遠超出一般佳作的範疇,堪稱今日詩會的點睛之作。
詠梅詩會,士子們借梅花抒情,理應牢記梅的君子品格。學習梅的君子品格。
唐雨作此詞,恰恰抒發了他個人對君子品格的歌頌和嚮往,也帶動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這種美好的嚮往之中。
不僅蘇園之中是如此,貴賓高臺之上亦是寂靜無聲。
“此詞好!”季孫香第一次給出了自己的評價。同時也是第一次神色嚴肅,臉上沒有了笑容。
蘇雨樵眼睛盯著唐雨,心情複雜,目光迷離,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問題在盤旋。
那就是唐雨之才。究竟有多高?
完全就是深不可測,似乎其才思永不會枯竭一般,到現在誰都沒有能探到底細。
“東郭兄,此詞是以‘梅落’為命題,東郭兄高才,是否也有詞作要問世?”季孫仲拱手向東郭野道。
此時眾士子才恍然醒悟,齊齊看向東郭野。
東郭野臉色煞白。
先前他憋了幾首詩在腦子裡,本以為可以投機取巧,趁著唐雨才思枯竭,佔一點便宜。
可是他哪裡想到。唐雨根本不作詩了,而是作了一首詞,在倉促之間,他哪裡能做出詞來?
更何況唐雨這首詞堪稱經典,就算不是命題詞,他回頭斟酌個三月五月,恐怕也作不出這等佳作出來。
周圍計程車子們回過神來,齊齊嘲諷道:
“東郭公子高才,一定能作出佳作壓過先覺公子,何不給我們露一手。讓我們見識見識?”
“是啊,東郭公子,您剛才不是說一首不夠麼?我們都等著呢……”
“哈哈……”
“呵……”
嘲笑聲,吶喊聲。各種諷刺,不絕於耳,將東郭野完全包裹在其中。
東郭家其他士子見勢不妙,都躲得遠遠的。
東郭野臉一邊青,一邊白,憋得臉紅脖子粗。卻硬就是憋不出一句話來。
他再無恥,又怎麼能找到攻擊唐雨的藉口?
唐雨都說了,他的詩才耗盡,不敵他東郭野了。
人家作一首詞出來,他能說唐雨跑偏了?
公道自在人心,今日詩會是怎麼回事,在場人人都知道,東郭野的種種噁心做派,已經讓他在眾士子心中變成了“噁心”的代名詞,所以此時誰還管他是東郭家的公子?
武陵學界本就不屈從權閥豪門,向來崇尚讀書人的風骨。
東郭野在武陵惹了唐先覺,活該他倒黴,今日便成了落水狗,被人痛打。
今日蘇家賞梅詩會就此結束了,唐雨和季孫仲的鬥詩讓整個詩會達到了最高潮,日後必將成為整個大楚學界的佳話。
而唐雨最後的一首《卜運算元。梅》也必將成為今日詩會第一次佳作,同時也將是一首傳世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