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是《棋經》記載的路數,在對局之時,總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佔盡了便宜。
可是當棋局面臨結束,大局初定,往往才驚覺,其實自己一直認為的優勢,原來根本不復存在。
季孫香見識多廣,雖然不精於棋道,可是以前對弈也不少,從學棋以來,就為遭遇這等對手,著實是不服不行。
第三局棋下完,蘇雨樵神色黯然的道:“季孫小姐,這三局我卻是輸了!您比我技高一籌!”
季孫香擺擺手,道:“勝負在毫釐之間,先知無需沮喪,嘿,這唐先覺究竟學的是什麼傳承?怎麼棋道如此怪異?”
一旁的王傲微微一笑,道:“先覺的棋,輕靈飄逸,卻不能說怪,而是其對棋道的理解殊與常人,我與他對弈頗多,卻是受益匪淺……”
陸守尋端坐一旁。神色平靜。
他突然開口道:“蘇先知的棋,得了唐先覺十之一二……”
蘇雨樵滿臉通紅,道:“先知慚愧,資質駑鈍。僅得唐師棋道十之一二,以後先知定當認真修習,更上一層樓。”
季孫香皺皺眉頭,不悅的道:“陸師這般說未免太誇張了,這麼說來。我的棋道竟然比那唐先覺相差極遠?”
陸守尋淡淡一笑,道:“子茹和子見的棋道相差有多遠?”
季孫香坦然道:“子見兄專攻棋道,乃大楚年輕一輩稍有的棋道強者,我卻是大大的不如!”
王傲慚愧的一笑,道:“季孫小姐太客氣了,我的棋道不及唐先覺甚多。他和我對局,從不下傳承招法,皆是按《棋經》的路數,我竭盡全力,勉強能和他互有勝負。倘若其全力以赴。嘿嘿……”
王傲後面的話不說了,季孫香的眉頭卻深深的擰了起來。
“怎麼可能?武陵學派從未聽說有厲害的棋道傳承,唐先覺區區中學士子,如何能有這等棋道?”季孫香道。
王傲淡淡的道:“季孫小姐,這便是師尊叫你來的原因。季孫家主出自鬼谷一門,陸師認為,先覺的棋道也出自鬼谷。就不知季孫家主是否能知曉唐先覺之來歷……倘若其真是鬼谷傳承,哎……”
季孫香臉色一變數變,怔怔說不出話來。
季孫家主季孫石乃她父親,是大楚當朝的宰相。第一權臣。
在大楚國,季孫石是個極富有傳奇的神秘人物,季孫香縱然是他的親生女兒,對父親也是高山仰止。
關於季孫石有很多傳說。其中有個最神秘的傳說,便是季孫石乃出自神秘的鬼谷之門。
鬼谷究竟是什麼門派,季孫香也無從所知,季孫家除了季孫石之外誰也不知。
在季孫家“鬼谷”兩個字是禁忌,誰若提到這兩個字,必然要被季孫石種種責罰。
另外。季孫家子弟還有一個忌諱,那就是凡是遇到“王”字全都須寫成“主”字,整個大楚國人人稱楚王為王,唯有季孫石稱楚王為“主上”。
季孫香從小耳濡目染,對“鬼谷”二字便是從內心畏懼,現在陸守尋突然說唐先覺竟然可能出自“鬼谷”一門,她豈能不震驚?
但見她臉色煞白,嘴唇烏青,掀動半晌,道:“這……這……子茹如何能知?斷然是不知道的……”
陸守尋在一旁皺皺眉頭,眼睛看向王傲,道:“子見,就你信口雌黃。我見子茹,哪裡是探聽先覺的身份?再說了,那‘鬼谷’虛無縹緲,先覺年方十六,怎麼可能和‘鬼谷’有關?
明明是武陵才俊,偏偏在爾等口中便有那麼多胡亂臆測,著實可笑……”
陸守尋這麼一說,季孫香的神色漸漸的平靜,但是那“鬼谷”二字卻縈繞在她的心頭,卻是怎麼也驅不散了。
本以她現在的身份,今日見唐雨的遭遇,她只覺得荒誕滑稽,蓋因那叫唐先覺給她的反差著實太大了。
初見唐先覺,只當他是指南中學一普通士子,分明還童心未泯,在小雪橇上笨手笨腳,幾次摔得是四腳朝天。
後又覺得唐先覺只怕乃末流士子,華而不實,憊懶頑皮,著實還沒有入讀書人的門檻。
可是事情卻突然出現神轉折,蘇雨樵所拜的唐師,赫然就是這個少年。
接下來,她和蘇雨樵對弈輸棋,然後陸門陸師有請,唐先覺卻是越拔越高,王子見竟然說出了鬼谷二字,著實讓她嚇得不輕。
武陵城中,果真如傳言一般深不可測麼?
陸守尋手捧茶杯,卻不再提唐先覺了,他淡淡的道:
“子茹,我見你隻身一人,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