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輕輕搖頭,打斷陸鳴遠的話道:“六師兄,倘若你是東郭吉,會以這般手段對付我麼?”
“呃……”陸鳴遠眉頭一皺,師無雙道:“先覺,你的意思是……”
唐雨嘿嘿一笑,道:“今晚之比,不過是那東郭吉虛晃一槍而已。倘若真是那樣,他東郭家也未必有勝算。”
唐雨眼中精芒一閃,道:“東郭吉是以今晚比鬥為藉口,下的是一局狠棋。他約戰,你應戰,你我師兄弟三人便一心想著今晚,此時便難免會有鬆懈。他如趁此時突然對我師兄弟三人出手,嘿嘿,一來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就將我滅之。
二來,今晚大比之上,我師兄三人倘若不能出現在雅居閣中,巴陵士子便皆知我陸門怕了東郭家,不敢應戰,他東郭家便大大的有面子。
這一箭雙鵰之手段,兩位師兄覺得如何?”
師無雙和陸鳴遠兩人皆對望一樣,陸鳴遠道:“這……這不太可能吧!”
師無雙的神色卻瞬間變得凝重,東郭吉被稱為東郭家的猛虎,年紀不大,可是老謀深算,實乃東郭家的頂樑柱。
這等人行事,絕對不能以常理揣度,唐雨所說合情合理,也符合東郭家行事一貫的風格,著實是大有可能。
倘若是那樣,陸門雖然名氣很大,可是勢力遠及不上東郭家,今天的局面危矣。
“先覺,倘若真是如此,我們該當如何?”
唐雨微微皺眉,搖搖頭,這一點他也是剛剛想到,卻是遲了。
他臉色一變,道:“兩位師兄,我們分三面衝出這院子,今晚在雅居閣會合……”
唐雨說話,心念一轉,手中的法筆在手,筆桿一抖,面前浮現出一個漩渦,一頁窗戶便被洞穿一個臉盆大小的洞。
師無雙和陸鳴遠也是久經江湖歷練計程車子,兩人一左一右,各衝破一閃窗子,三人皆著白色士子服,三道白影皆是用書道,施展的同為陸門御筆術。
院子中,果然已經潛伏了數名東郭家的好手。
本來他們只是潛伏正等東郭吉的號令,唐雨等三人率先出手,卻是讓他們方寸一亂。
“公子!”
有幾名士子甚至回頭看向院子外面。
“鏘,鏘!”兩聲,重琴如鼓,院門被轟然洞開,一根無形的琴絃卷向院中,東郭吉的身形凌空撲過來。
“唐先覺,你逃不了!”
東郭吉現身,數十名高學士子同時現身,向唐雨三人圍攏過來。
師無雙手握一隻長筆,筆鋒揮灑,空中便出現道道森然,他腳踩筆鋒凌空而起,擋在了東郭吉的身前。
“鏘!鏘!鏘!”東郭吉重琴激越,激發的琴刃卷向師無雙,兩人在琴筆交鋒,竟然均不落地。
兩人皆是洞玄境高手,一人琴道精深,一人畫道犀利,這一戰起來,院子便是一片凌亂。
陸鳴遠和唐雨兩人一左一右,唐雨不用“顏公書帖”的路數,而是用山水畫派的技法,用筆飛快,氣勢磅礴,一路橫衝直闖,衝向後門。
陸鳴遠的筆法飄逸精緻,一支筆上下翻滾,用得絢麗之極,一看便是花鳥畫派的傳承。
兩人皆比東郭家高學士子修為高不止一籌,很快各自便衝到了正後門的門口。
東郭吉被師無雙纏住,臉色分外難看,他手指撥動琴絃,攻勢如潮,琴聲激盪之間,琴刃四面亂飛。
“蠢材,還不快逼向後院?”東郭吉站在高處,卻分辨出了唐雨的身形,當即指揮所有人計程車子圍攻後院唐雨。
他自己的琴刃也如利箭迸射一般射向唐雨的立身之處。
唐雨遭四面圍攻,形勢不妙,就在此時他腦海之中靈光一閃,一記甩筆到中途忽然一頓,卻變成了書道的技法。
楷書提頓用筆,筆鋒藏住不露,筆桿一轉,體內的法力爆發,便構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兩件正攻向他的法筆被漩渦一帶,筆鋒瞬間被壓住。
唐雨繼續藏鋒不露,一記中鋒用筆,堂堂正正的用筆,卻是暗藏多種變化,他原地轉一圈,竟然將周圍士子的法器都圈在了漩渦之中。
這一用筆完全是他靈光一閃的歪招,說起來畫道比鬥他還真不擅長,而《顏公書帖》他一直在揣摩研究。
他的畫道大氣磅礴,筆法極快,顏公書帖卻慢悠悠,渾厚蒼勁,這完全是不同的風格。
而恰是這突然的一變,讓他得到了喘息之機。
“咄!”他胸中一口濁氣吐出,筆鋒一個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