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在附近開採鹽井。
其實早在三年前,城廓剛建成之際,重華就上書帝堯,請求天子移駕薄城。如果帝堯點頭,重華將為天子在薄城中建造行宮,規格等同於帝都中的皇宮。但帝堯出於種種考慮,最終還是拒絕了,這也使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
如果帝堯真的那麼做,就等於暫時遷都,在這個時候移駕遷都大造宮闕,所費甚奢,實不是一個好選擇。更何況天下形勢,已是漸漸民怨四起。
如今七年過去了,民眾的處境越來越艱難困頓,當初各城廓庫存的糧食早已吃完,其他物資也幾乎都耗盡,所用所需之物幾乎都是新出產的。
崇伯鯀率領各地民眾在第一線治水,因為洪水如今是季節性的漲落,所以主要是在適合開墾的地方築堤屯田,首先要保障大家的生存。很多人死於洪水,更多的人其實是間接死於因對抗洪水所帶來的傷病。
保持乾燥與溫暖、擁有充足的食物和乾淨的飲水,才能保持健康的體魄,這在神農時代已成為常識。可是在治水第一線,這種條件並不具備,不斷有人染病倒下。
太久遠的事情難以追述,但自從天子帝堯當政以來,天下各部的總人口一直在緩緩增長,城廓和村寨的數量、所開闢的田地規模也都在持續的增長中。可是這一場大洪水,卻直接導致了一場大倒退。
人口經過一次性損失之後,又進入了緩慢的負增長狀態,更重要的是生存環境日益惡化。這些在洪水未退之前,短期內都難以得到根本性的改善。人的耐心總是有限的,年復一年看不到希望,生活越來越困苦,積攢下的怨念也會暴發。
崇伯鯀這麼多年從各部抽壯丁到第一線治水,築堤屯田都是最繁重的勞作,染上傷病的死亡率也是最高的。他在中華各部往日的聲望再高,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剛開始時,洪水勢大,所有人尚能團結一心暫不敢有怨言。可是等水勢穩定只呈現季節性的漲落後,漸漸就開始有不同的聲音出現。尤其是那些本沒有受到水災影響的部族,他們要劃出領地安置其他受災的部族,還要被崇伯鯀抽出壯丁去治水,當然有所怨言。
至於那些已經受災的部族,經受了那麼多苦難,更需要情緒的發洩。面對漲落不定的洪水在緩坡上築堤屯田,也是異常艱苦的勞作,不能指望所有人都盡心盡力。難免會出現消極怠工、偷懶耍滑者,有時候堤壩又會被洪水沖毀。
崇伯鯀此時也表現出了強勢的一面,下令打殺絕不容情。既然身為中華治水之臣,崇伯鯀在這種時候就必須要維持住秩序,也必須要有絕對的權威。他也是中華四大戰神之一,當然不是不會殺人。
崇伯鯀身先士卒,赤著腳手提長耒,始終堅守在抗洪第一線,與軍民同吃同住共同勞作,也贏得了不少人的尊敬。但是另一方面,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親眼看見崇伯鯀在做什麼,他們更能感受到的是切身的苦痛,漸漸的,針對崇伯鯀的怨言和指責也越來越多。
治水不力,首當其衝受批判當然就是治水之臣崇伯鯀。崇伯鯀是否真的治水不力,這又是另一個難以說清楚的問題。假如不是崇伯鯀,而是換另一個人來治水,或者說乾脆沒有崇伯鯀,情況又會怎樣?沒有真的發生的事情,民眾是無法去假設的。
人們所親歷的事實就是,洪水多年未退,處境越來越困苦。對崇伯鯀的怨言與批判,其實只是民意的宣洩,而在這樣的滔天災禍中,民意總要找到宣洩的途徑。
不僅是崇伯鯀,天子帝堯也遭受了諸多的指責,甚至有不少地方的民眾在私下議論,天降如此災禍,是因為天子失德。更有人據此指出,若想結束這場災禍,天子帝堯應謝罪於天,並主動禪位於他人。
也不知這種流言是從哪裡傳出的,在那樣的年代,民眾有這種想法也正常。而現實的情況,天子帝堯坐鎮於孤城,帝都平陽已被大水圍困,真的就好像是被上天懲罰。
民怨積累,難免時而暴發,各地先後出現了不少騷亂,各部族之間也時有衝突爭端。丹朱巡視監察天下各部,職責就是及時安撫民心並平息騷亂。可是丹朱也無法滿足各部民眾的願望以及種種要求,這並非丹朱無能,而是現實如此。苦難是必須的經歷,他不可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丹朱壓服不住的事情,往往又會鬧到重華那裡。各部君首來到薄城一看,都很佩服重華啊。如今的薄城簡直就相當於荒漠中的綠洲,在災害中能令人看到新生希望的地方。
有時各部衝突重華調解不了,只好用船筏再將他們送到平陽城中天子帝堯那裡吵架,帝堯也是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