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高年級的女孩,旁邊居然還有現場演奏團,都是學校裡的學生。
白筱找了處位置等他們結束,徐敬衍坐在她旁邊,突然問:“景希還不知道吧?”
微微一怔,白筱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不讓他知道是對的。”徐敬衍靠著椅子,看向臺上,嘆息地說:“孩子對事物的接受能力不比大人,現在告訴他,只會讓他連快樂的童年都失去。終歸是隻能委屈大人,你說,是吧?”
說著,他轉過頭,看著白筱,目光很溫和,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在知道鬱景希身世的真相後,徐敬衍的反應,不像梁惠珍那樣憤怒,卻也不似徐敬文那樣失望,這樣的“理解萬歲”著實反常,要知道,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她是破壞了他侄女婚姻的第三者。
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像梁惠珍那樣唾棄她嗎?哪還能跟她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討論這件事?
“一場婚姻出現問題,不能全怪外因,更多的,應該自我反思。”徐敬衍說。
白筱把一縷髮絲勾到耳後,開玩笑地看著徐敬衍:“我能把這話理解為您在幫我開脫嗎?”
徐敬衍笑,似乎是真的高興。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受到譴責是應該的。”白筱似感嘆,看著臺上的鬱景希,心頭一陣柔軟,“我不想讓旁人因為我受到牽累,但好像,現實總跟我想的有所差距,我這個肇事者現在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
……卻要別人替我受過,至於另一個肇事者,早已香消玉殞,世人,從來都不會太過苛責已死之人。
徐敬衍望著白筱,她的五官很清秀,第一眼時,他恍若見到了深藏在心底長達二十多年的秘密,但如今,這麼就近看著她,他才發現,她跟他心中那人的差別,兩人也只有眉眼間多了幾分神似——
聽到白筱自嘲的話,徐敬衍臉上的笑容收斂了:“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也都有得到原諒的機會,你當時年紀小,做錯事在所難免,貴在知錯就改,要是你的品行真有問題,這些年又何必離開呢?”
“……”
白筱差點懷疑徐敬衍到底是不是徐淑媛的親叔,怎麼能說出這麼不幫理又不幫親的話來?
徐敬衍看白筱似笑非笑的樣子,擰眉:“我說的話很好笑嗎?”
“……沒有。”白筱別開頭,但被他這麼一開導,心情倒是真的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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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合唱一結束,鬱景希就一溜煙跑下來,白筱起身過去,小傢伙在她面前站定:“我都快要餓死了!”
剛才白筱一進大禮堂,他就瞧見了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唱歌的興致都驟減。
這時,另外三個孩子湊過來,靦腆地喊白筱:“阿姨好。”
其中一個白筱認得,正是吳遼明。
幾個孩子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看到白筱帶來的蛋撻跟奶茶,一哄而上,吳遼明往後偷看了眼白筱,湊到鬱景希耳邊,用氣音說:“你後媽對你真的不錯,而且還這麼年輕這麼漂亮,她有沒有妹妹……”
鬱景希咬了口蛋撻,橫了他一眼:“有啊,不過她一定看不上你。你連自己身上的肉都搞不定,還要搞她?”
吳遼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灰溜溜地轉身去吃蛋撻。
想到自家那個刁蠻的堂姐,鬱景希哼哼了兩聲,跑到白筱身邊,看到徐敬衍,嘴甜的喊了聲‘小外公’。
徐敬衍坐在一邊,安靜地看著白筱蹲下給鬱景希擦嘴。
“這裡也要擦一下。”小家伸出油膩膩的胖手指,白筱立刻用紙巾幫他擦乾淨,連指縫也沒放過。
休息了會兒,指揮的小姑娘開始喊集合,打算再練一遍然後放孩子們回去上課。
只是剛才負責拉小提琴的同學突然不見了蹤影。
臺上,不知道是誰突然嚷了一句:“景希他媽媽是小提琴老師!”
一群孩子都紛紛朝白筱所在的方向望過來,一雙雙澄澈的眼睛,看得白筱的耳根有些發熱。
“阿姨,你能幫我們拉一下嗎?”一個大男孩跑到白筱身邊:“過會兒,我們還要趕著去上課。”
白筱指了指自己,旁邊還有一位大師在,她又怎麼好班門弄斧?
“你難道想讓景希失望?”旁邊,徐敬衍抬了抬下巴,所指的,正是鬱景希所站的位置。
果然,小傢伙雖然一臉無所謂,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鬼使神差地,白筱就站起來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