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和歡站在床旁邊,見他交代完欲走,心生不捨,提高了聲音道:“這個床單有些髒,我睡不著。”
鬱仲驍腳步一頓,轉過頭看向雪白的床單。
“你看,這裡有些泛黃,不知道多久沒洗了,能不能讓他們來換一換?”她的聲音漸漸小下去。
鬱仲驍抬頭,朝她望過去,一雙澄澈殷切的眼眸正巴巴地盯著他。
……
五分鐘後,酒店工作人員前來換床上用品。
葉和歡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眼睛卻瞥向站在一邊看工作人員換床單的男人身上。
房間裡響起一陣蜂鳴聲。
鬱仲驍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走到洗手間裡接電話,葉和歡伸著脖子瞧過去,隱約聽到一些字眼:“……過會兒回去……你到了就好……再說吧……上午有事……明天下午我去接你……嗯掛了。”
是姜慧打來的。
葉和歡看向電視螢幕上的卡通人物,在他眼裡,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個小屁孩,而不是個跟他平等的女人。
鬱仲驍打完電話出來,工作人員已經離開,沙發上已經不見了人影,他在房間裡環視一圈,床上拱了一團,用被子裹著,見她睡了,鬱仲驍在床尾站了大概有五分鐘,收起手機準備轉身離開。
“小姨父!”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來,她的長髮有些凌亂,眼圈紅紅的。
在鬱仲驍回過身之際,葉和歡驀地爬起來,衝過去抱住了他,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因為慣性的衝撞,鬱仲驍往後退了一小步,雙手下意識托住掛在自己身上的人兒。
她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聲音透著央求:“小姨父,你不要喜歡姜阿姨好不好?”
“我跟她只是朋友。”鬱仲驍不輕不重地回答。
葉和歡不相信,他對姜慧說話那麼溫柔,卻看都不願看自己一眼,這樣的差別待遇令她心酸。
“她丈夫是我以前的戰友,她來豐城是為了看丈夫。”
 ;。。。 ; ; 恐怕沒有哪個丈夫,在看見妻子跟其他男人躺在一張床上後還能假裝若無其事吧?
唐嫂在電話裡說家裡已經雞飛狗跳,老首長讓警衛員把那個拉小提琴的綁了說是要送派出所去,三小姐跪在輪椅旁邊扒著老首長的衣袖又哭又求,至於鬱仲驍當時是什麼反應,唐嫂並沒有提及。
站了良久,葉和歡深吸口氣,還是推開門進去了。
剛準備在玄關處換鞋,她聽見韓菁秋驚慌失措的大哭聲從外公房間傳出:“我不離婚,我為什麼要離婚?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們為什麼就不能給我次改過的機會?你只知道說我不要臉,那你知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冷漠?”
“從上次他從雲南回來就變了,這幾個月以來,連一個電話也沒打給我,我打電話過去,要麼不接要麼敷衍幾句,他在外面有女人你怎麼不說,我犯點錯就是十惡不赦了!”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要把錯誤推到別人身上!”韓老憤怒地直拍桌,聲聲響徹整個屋子鈐。
葉和歡站在那,韓菁秋的反駁更大聲:“我跟他結婚那麼多年,他心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還整天呆在那個破爛地方,一年到頭我見了他幾天?他媽又老是催我要孩子,結婚時我都說我不要孩子了,他自己也沒說不好,現在卻由著他家裡來欺負我。如果他真的愛我,就不該……不該事事都想著他自己!”
韓老怒喝:“你滾,給我滾出去,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別再讓我瞧見你!”
臥室的門開啟,葉和歡抬眼望過去——
韓菁秋從裡面跑出來,衣衫不整,捂臉哭著跑上二樓,進房間前決絕地拋下一句:“你們再逼我離婚我就去死!”
關門聲震耳欲聾。
葉和歡一直杵在玄關處,她無從評論這段婚姻裡兩人的對錯,但也聽出韓菁秋的自私跟推卸責任。
一段婚姻的維持,需要雙方的包容。
在韓菁秋當年決定嫁給鬱仲驍之前,她就該清楚他的工作性質註定兩人聚少離多。葉和歡雖然不熟悉鬱仲驍的工作,但也知道危險度很高,但韓菁秋不僅沒理解跟支援他,她給他只有歇斯底里的責怨、背叛跟任性。
葉和歡在軍旅或警匪電視或電影裡,見過很多因為感情問題導致精神力不集中出事的角色。
她打從心底不希望鬱仲驍也成為其中的一個。
唐嫂也從外公的房間出來,手裡拿著兩個摔裂的杯子,一眼就看到了葉和歡,忙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