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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眼,救了它的性命!
這個少主人命令的攻擊物件,燈光掩映的那對眸子中,竟閃著自己從來未見的精光;野獸異於常人的靈機,也讓它感覺到身邊的空氣突然紊亂,無數的水火元素猛然流竄,彷彿基於掙脫自然本來的束縛,要從無色無相的空明中脫離,或突起冰稜無數,或爆火海一片。而且,這位自己攻擊的目標,和以往的那些獵物不同,精光閃爍的眸子中,沒有那種絕望無助的驚惶眼神,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盡的狠辣和嘲弄。
“嗚嗚~唧~~旺”
剛才還咆哮如虎的多摩猛犬,忽然口中出膽怯的哀鳴,還沒等那個可怕的人物動手,便自動成了喪家之犬,口諂媚的細微鳴叫,不住地向後退卻,直到退到屋角。等後脊樑骨捱到了木板牆,這多摩犬心中沒來由地多了幾分安定,忙又一屁股坐了下來,背挨著木板牆,舉起兩隻前爪,吐著紅紅的舌頭,口中嗚嗚低鳴著,不斷地跟牧雲獻媚。
“哈哈!”
見到本來兇如猛虎的烈狗,還沒等自己動手,便已見機行事,變成跟主人獻媚似的家犬,牧雲看著它憨態可掬的樣子,便覺得好笑。
“哎呀!衝啊,咬死他!咬死他啊!”
見多摩虎這模樣,那明日香少女卻是無比驚訝和焦急。剛開始時她還惡聲命令,到最後看平日言聽計從的愛犬無動於衷,語氣就變得好像在哀求它一樣。只是不管她使盡招數,那多摩虎無動於衷,兩隻眼睛眯得更兩條縫似地,只管討好地盯著那位少年,彷彿從來不認識明日香一樣。
“……”
這樣一來,明日香櫻雪徹底絕望。稍微愣了愣,扭臉看看那位“新老師”,卻見他正得意洋洋、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櫻雪不知想到什麼,心裡猛然冰涼一片,變得無比害怕了。
傍晚黃昏,僻靜的小屋,被自己反鎖的房門,滿屋子曖昧的燈光,堵著門不懷好意的少年,還有一隻認敵為的惡狗,所有這一切加在一塊兒,都讓這位花季的少女無比的驚恐——畢竟,胡鬧歸胡鬧,櫻雪又不是傻瓜,這種時候眼前這惡人,正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你、你別過來!”
無力地說出這一句後,一滴晶瑩的淚珠從櫻雪的眼角滲出來。她心中想道:
“莫非堅持了十幾年的寶貴貞潔,今晚就要被這個自己什麼都不瞭解的壞人,給奪走?”
從這一刻起,害人不成的刁蠻東瀛少女,反而陷入無邊的恐慌中。
接下來,給明日香櫻雪留下的最深刻的感覺就是,怎麼平時不怎麼感覺的夜晚,時間怎麼這麼長?本來自己十分討厭的夜晚嘈雜聲,這時候怎麼這麼可愛?當強撐著不睡,感覺外面終於到了萬籟俱寂的時候,櫻雪變得更加恐慌。而這時候,那個堵著門的可惡少年,卻還沒有什麼動作。
見他這樣,少女在心中絕望地想道:
“壞蛋!你到底想怎樣?如果真想來糟蹋我,那就來!這麼折磨人,不到天亮我就要被嚇死啦!”
這時候,反而是沒有什麼動作的少年,和夜晚特有的寧靜,讓櫻雪感到格外害怕。這時她覺得自己就像那些溺水之人,身邊一切是那麼柔弱和無言,但卻能要人性命,讓人狂。
於是這一夜,本來精心設計、出了個狠招害人的刁蠻少女,就在如此難熬的無邊苦難中度過。她是如此害怕,當桌油燈的燈油耗盡、木屋陷入一片黑暗後,她還是圓睜雙眼,一點都不敢睡去。未知是最可怕的,一直沒什麼動作的少年,便用這樣的方式將她折磨到天明。
終於,隨著聲聲雞唱,再過了一陣子,便天光大亮了。見是第二天天明瞭,那已經坐在地但一直把守著出口的少年,終於站了起來,開啟了房門,然後回身看著桌邊的少女,精神奕奕地說了一聲:
“早啊!”
“早……哼!”
恐懼了一夜,櫻雪一時沒反應過來,麻木地應答了一聲之後,才現自己應該表示憤怒,便趕忙哼了一聲,以示對他這樣無恥的強權毫無懼意。
“哈哈!”
見她這樣,牧雲也不以為意,爽朗笑了一聲,便轉身要出門。不過臨出門時他好像又想到什麼,便回過身,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裝著仔細打量了少女一番,然後驚呼道:
“哎呀,怎麼你昨晚沒什麼?唉,睡眠不足啊,那今天的第一堂課,就挪到下午再開始。你記好,日頭正中之時,再過半個時辰,我來找你。”
說完,牧雲便轉過身,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