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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河谷之地,從北邊奔騰而來的弱水大河在此一分為二,往西南奔流為呼蠶水,往東南漫流為羌谷水,弱水河谷便是這三水交匯衝擊而成的河谷。會戰之日,陰雲密佈,狂風怒號,這樣的天氣下,關外侯大軍對面那些陳列於河谷中的九幽異族大軍,更顯得陰森可怖。

萬軍之中,關外侯則是一身血紅戰甲。身後的猩紅大纛隨風飄飛,獵獵作響,襯托得這位中原主帥格外勇烈威武。

面對著對面黑壓壓的九幽異族大軍,關外侯回想起近期的戰事,偶爾也陷入沉思。自從得了蚩尤這位魔界桀驁天魔的血魂遺物之助,剛開始時,他也能縱橫捭闔,所向披靡。只不過漸漸地,他發現戰事慢慢變得膠著。

也不知是開始的殘弱軍隊被自己掃蕩一空,剩下的都是精英戰卒,反正現在自己前進的腳步已漸漸受阻。跳出細枝末節,關外侯此時想來,彷彿冥冥中有一種奇特的力量,每當自己大佔上風,好像就要將九幽召屍之族驅逐出疆外,誰知那本來已經潰敗的九幽部族,卻突然實力大漲,源源不斷的軍隊蜂擁而出,又將自己驅逐回玉門、敦煌一線。而每當九幽族高奏凱歌,逼近自己現在的據點敦煌大城時,自己卻又總能用智用勇,絕地反擊,將他們逐回酒泉郡一線。冥冥中,就似乎有隻命運的大手,在來回撥弄著戰爭這根琴絃,總不能讓自己如意,曲終奏雅,結束這場異族入侵的戰鬥。

坦率說,作為王朝軍隊抗擊蠻夷的統帥,關外侯夏侯勇現在已經急了。一方面,自己愧對自己的將卒,他們這段時間跟著自己出生入死,可以說已經透支了幾倍的力量,卻依然讓戰事膠著;就這一點,自己有愧。另一方面,他也愧對這些邊地的百姓。烽煙四起,大戰當前,將士們固然用智用力,甚至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但這時候受害最大的,還是當地的百姓。世代棲息之地,被敵我雙方的軍隊反覆拉鋸,家園早就不是家園,到處殘垣斷壁,人命更是賤如草芥。雖然驍勇傲慢,但關外侯內心還是把這些天朝子民當成自己的父老兄弟,當成支撐自己英勇作戰而守護的物件。戰事膠著許久,以致邊疆殘破,他心中怎會不急不愧?

如果說這兩點一時尚可,第三個更重要的原因,才更讓他焦急。戰事膠著數月,軍餉開支巨大,國帑靡費,不用別的官員提醒,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而即使不說花費,這戰事久久無功,朝廷中已不可避免地出現不少彈劾攻擊他的奏本。清流們自不必說,這些人無事還要生非,遇上這麼件大事,還不痛哭流涕地拼命表演?據自己在朝中的耳目回報說,近一個月當中,據統計,就發生六起御史撞柱流鼻血、十七起朝臣短期絕食事件這些官員已經放出話來,只要皇上一日不治他夏侯勇誤國之罪,他們就要以死相諫,抗爭到底

當然,以他關外侯世代經營,根深蒂固,些許官員蹦躂,只當是蚍蜉撼樹,當個笑話兒聽聽就罷了。以當今聖上英明神武程度,畢竟不至於“三人成虎”,真為這些豪言浮語所動。夏侯勇真正擔心的,卻是這位城府頗深的皇上陛下他內心對自己這幾月戰事大局的判斷。

皇上會不會有些誅心的疑慮?畢竟,表面上自己和這些九幽異族的軍隊反覆拉鋸,多日征戰毫無建樹,很容易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故意逡巡不前,藉著太平年月好難碰到的戰機,便利用手中軍權趁機大肆擴張自己的勢力。

他這樣的擔憂,並非毫無道理。前朝不少驕兵悍將,便早有這樣的前科;其中個別成功者,甚至靠著戰亂中如此渾水摸魚,最後竟奪了江山。而陛下一旦生疑,事情便極為嚴重;要打消他這個疑慮,自己就要費得百倍努力。自己也想很快就將這些九幽軍隊消滅得一乾二淨啊,但就像剛才自己所總結的,九幽軍說強不強、說弱不弱,卻跟塊狗皮膏藥似的,始終撕不掉、甩不脫,將自己陷在戰事之中。

這些想法,其實夏侯勇這些天已經輾轉反側想了很久,這時身處戰場之中,也不過是腦中一轉念而已。北地凜冽的寒風在耳邊呼嘯,戰旗在身後“啪啦”“啪啦”作響;夏侯勇不動聲色,但這時心中已把剛才這些曲折全部拋之腦後。逆著狂風,他微微眯著眼,眼中精光四射,然後猛然間一舉手中血戰寶刀,猶如炸雷般大吼一聲:

“殺”

隨著夏侯勇這一聲暴吼,身後那原本靜立如泥塑的千軍萬馬,猛然間也迸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

“啥衝啊殺啊”

千萬軍卒漫卷如潮,衝鋒上前,和那些同時應聲行動的九幽大軍絞殺在一起

為了配合血魂石,現在夏侯勇麾下的將士也全部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