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
聽得侯爺此言,賀蘭媚兒卻是媚態復萌,膩聲不依道:
“侯爺呀,您對媚兒有天高地厚之恩、海枯石爛之情,媚兒心目中從來只有您一人。妾身貞如松相,怎聽見這樣話來好罷,既是郎君見疑,我這就去前面找一處險峰,跳下山崖,一死以證清白。
“哈哈!”
夏侯勇大笑著,一把將扭捏作態、舉足欲奔的寵妾拉到懷裡,調笑道:
“要死的話,何必費這腳力爬什麼山崖?你且看,那邊有間花房;待會兒便帶你去,本侯爺於百花叢中略施薄刑,管教你欲死欲仙罷”。
“呀!”
賀蘭媚兒胡亂掙了兩掙,兩頰飛紅道:
“大白天的你卻說這羞人話”。
寵妾一副嬌羞模樣,吃吃笑著。
瞧著這尤物被自己一句話便調弄得百媚千嬌。關外侯頓覺心情舒暢。又有些心癢難熬。只不過忽然他卻想到一個問題,便問道:
“媚兒,你方才極言要我殺掉那廝,除卻心魔,怎麼這會兒你卻不問我是否下定決心呢?”
“嘻,”
賀蘭媚兒嫵然一笑,眼波流轉道:
“侯爺,還用再問麼?您這會兒對奴家又是反詰又是調戲,顯是心魔已除,媚兒又何須多言?。“哈哈哈!”
夏侯勇聞言仰天大笑,快意的笑聲震盪於明媚的茶園山谷間,打破了春日杭州郊野獨有的寧靜和安詳。
如此情投意合之時,還在別人懷中的寵姬仰望著放聲大笑的男子。嘴角卻悄悄爬上一緣詭秘的笑容。
………【一身烽火拜妙華第五章 青春別易】………
六晚十六吧,天卜的月亮叉大又近午夜時分從敷女一口角門偷偷地出來,公主望了望南天上的月輪,覺得它好像一隻盛著水銀的玉小盤,明晃晃地掛在高天上。
今天白天的天氣十分晴朗,入夜後的夜空也十分純淨,沒有一絲雲彩;明亮的月輪掛在天上,顯得有些孤單。春天午夜的杭州大都已經沉入夢鄉,朦朧微白的暮霧在草樹花叢中游離,宛如輕薄的紗帳。眼前青石的街道上月蘇斑駁,沒有遮擋的地方月光如水般流淌,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襯托得月夜格外安詳。
“就走了嗎?”
高貴驕傲的公主回眸望一望月下客棧飛簷挑脊的剪影,有些遲疑。一雙剪水秋瞳中如蒙了一層水霧,纏綿徘惻,難捨難離。
躊躇移時,一陣清涼的晚風吹來,天香公主羅衫凌亂,略覺寒涼。此時她才如夢初醒,又看了兩眼。這才扭過臉兒,蓮步輕移,沿著青石板街,朝東邊那個石拱橋走去。踏月而行,蓮足步輕,雖然腳下是堅硬的青石板路,可這會兒走在上面時,月嬋卻覺得好像踩在棉花上,輕飄飄地,有些空落落。
“不跟他道一聲別嗎?”
公主覺得有些後悔。不過她也知道,她走得如此匆匆而靜默,實是不敢與牧雲開口。一來她不知如何開口。又怕真正開口後,自己不忍心
走。
“嗯,沒關係的。”
公主安慰著自己:
“反正我在屋中留了信箋,寫明如何找我。又叮囑過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妹妹,明天看到我寫的東西。一定要告訴她哥哥。反正不過暫別。以後又不是不見。
即使我不找他,他看了我信箋中荊旨引,也會來找我的”
“呀!月瑤啊月瑤!”
她忽然有點懊惱,叫著自己的真名:
“你是堂堂的定國公主呀,怎麼變得如此痴纏?”
心中這般排解,心情也似乎變的稍許輕鬆;可是這腳下的步子,卻還是越走越慢了。
“月嬋?”
“嗯?!”
踽踽前行,忽然聽得這一聲喚,公主的心突然咚咚咚地劇烈跳動起來。她暈暈乎乎地抬起鳳眸,正見身材修長的少年從旁邊的街巷中轉出。渾身沐浴著月華,立在當街。微笑著看著她
這樣的景象,許多年後仍然深深地印在公主的記憶中;月夜裡,俊朗的少年郎走出了陰影。如同從銀河中破水而出,渾身掛著閃閃亮的星光月角;立到自己的面前,是那麼的明亮和輝耀。多年以後,想起那時那煎,不是天上繽紛的月華,不是街邊流離的燈火,不是人間紅塵的各種喧囂,只有那一襲青衣的少年,淡淡恬靜地從街角轉過,卻瞬間黯淡了皓月繁城,只餘了那抹不曾褪色的身影。
不知怎麼,當公主此時第一眼看見牧雲,心中不是驚訝,不是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