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讓他一時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有些陌生,不對,是陌生的厲害。
就彷彿過去不論他怎麼混蛋怎麼撒嬌怎麼無賴怎麼霸道,因為她愛他,所以一切願意的不願意的,好的不好的她全部都接受,用一種近乎寵溺的方式,現在她說她放開了,他知道,她真放開了。
一種莫名的,巨大的悲傷籠罩著他,可就像一顆熄了火的啞彈,本來可以在她面前肆無忌憚的爆炸的,此刻卻啞火了,所有的火氣都啞在了肚子裡炸不出來,就像有一把火從他五臟六腑開始燃燒,快將燒成灰燼了,他痛,卻叫不出來,喊不出來,甚至不能說痛,不能哭。
他就那麼看著他,不可思議的,不敢相信的,動也不動的。
她淡然微笑,面目依然那樣柔和,沒有一絲戾氣,也沒有一絲悲傷,就像春天到了,田埂上開著的粉色薔薇,季節到了,它就開了,那樣甜美靜謐的獨自開放著,不因任何人而枯萎或凋謝。
可是她怎麼可以這麼淡定呢?她不是該悲傷的世界一片灰暗的嗎?她不是該一蹶不振哭著回來他去安慰的嗎?她不該後悔的嗎?她怎麼可以放開呢?
她怎麼可以放開,怎麼可以這麼輕易輕鬆輕描淡寫地就說出放開呢?
她怎麼可以放開他呢?
她放開他,那他怎麼辦?
是啊,“那我怎麼辦?”他聽到自己這樣問了,他怎麼辦?他的夢想怎麼辦?他還要跟她在一起一輩子呢,他還要跟她生兒育女一起看著孩子們長大呢,他還要帶她去環遊世界,他揹著吉他她揹著畫夾去走遍世界的每個角落呢。
她現在說放開了,那麼他的這些夢想怎麼辦?他以後的喜怒哀樂都和誰去分享,又有誰跟他分擔,他努力掙來的這一切該給誰去呢?
他這麼努力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