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歲的於旭輝最近有些春風得意,因為他們報社今年向省新聞專業人員高階(副高)專業技術職務評審委員會提交的名單中,他的大名就在其中。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前,他將正式獲得主任記者這一相當於副高的職稱。
對於在事業工作的人來說,職稱這事有多重要,有多關鍵,那是毋庸置疑和無需贅述的。
用流行的話說,對在事業單位工作的人來說,職稱就相當於是一個接一個的坑,填完了一個,緊接著有下一個,但是,你又不得不去填。
懂行的人知道,記者和記者,那是不一樣的。
雖然都可以叫記者,但從實習到見習,到助理,再到記者、主任記者、高階記者,不但一級壓一級,而且含金量也大不相同。
雖然說每一級工作多長時間之後,按理就可以跨入下一級,大概都有個時間表,但這事其實也沒個準。
就像很多公務員可能幹了一輩子,臨退休也沒混上科級一樣,在事業單位的很多人,同樣到退休的時候,也依然可能還是個初級職稱。
比如說,要想當上有記者證的記者,也就是助理記者,有些人參加工作後一年就可以,有些,可能需要三四年。
從助理記者到記者(中級),有些又可能只要一兩年,但更多的,三五年還不行,這一階段,有了更多硬性的規定,對外語有要求,對獲獎有要求,對論文或專著有要求。
如獲獎的要求,獨立撰寫的文章,要獲得省級新聞獎的三等獎以上一次或者市級三級或者二等級以上的兩次。
這些都滿足了,還有一個名額的問題,雖然說起來沒有定額,但實際操作中怎麼可能沒有?
有時候,你條件都滿足了,可能需要論資排輩,把機會讓給一些老資格的同志,同理,你也很可能會被一些後輩插隊……。
總之,從事記者工作剛滿10年,也沒什麼背景的他,今年能評上副高職稱,絕對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完全值得烹羊宰牛且為樂一把。
說起來這事有點因禍得福的意思。
他其實要感謝非典。
非典給很多家庭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傷害,但在抗擊非典期間,同樣也湧現了很多先進典型,他也是他們市新聞戰線在非典重點先進典型之一。
雖然一開始這事他不願意幹,但又沒辦法不幹,更沒想到的是,最後他發表的一篇關於非典的新聞,在省內都引起了很大反響這也是今年評主任記者的人裡有他的緣故。
這次參加宣傳部組織的記者團,他其實是帶著度假的心思來的。
拜託,還有什麼好採訪的?今年以來,報道馮一平,報道五里坳的,還少嗎?而且都是溢美之詞。
這隻能說明嘉盛的公關工作做得好,或者說,他們捨得花錢。
對他們來說,類似的事見過太多,這個村那個村這個鎮那個鎮的,說是挖掘和學習先進經驗,說白了其實都是套路。
但是,馬上要邁入副高職稱的於大記者沒想到,這次採訪,跟他自己想象中的,差別太大。
他們到這的時間,跟馮一平回家的時間重合,但馮一平居然連面都不露,不露面也就罷了,住他嘉盛的酒店,居然要自己出錢,現在更是要在他們的普通員工食堂吃飯。
這人一得意,有時難免就有些忘形,或者說在這個時候,有些自我感覺良好或者自視甚高,說話做事,就可能不太講究場合地點。
排隊的時候,他看著在前面熱情的帶人忙活著的黃承忠,想起就是這個鎮政府的工作人員,剛才在酒店說鎮裡不負責住宿費,於是他笑著對周圍的人說,“看,那不是鐘樓怪人嗎?”
“呵呵,”聽到他的調侃,好幾個同行笑了起來。
對他們來說,這是無關緊要的一個玩笑,或者在他們看來,這還是一個層次比較高的玩笑話,就這個小鎮裡的人,又有幾個能知道鐘樓怪人是誰呢?
恰好他這話被高志毅聽個正著。
在嘉盛食堂吃飯,有些記者覺得這是第三次不爽,對高志毅來說,同樣如此,伺候這幫大爺,他真的是覺得夠夠的。
事不過三,此時聽到於旭輝笑話黃承忠的長相,他是真的再也忍不下去。
按以前的脾氣,怕是當場就會找那個此時還得意的笑著的傢伙理論,但現在的高總做事,那自然是有韜略的。
他問宣傳部同樣在旁邊維護秩序的一個小夥子,“那位記者是誰?”
見是嘉盛的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