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一平一愣,剛剛才開始談次貸,現在你想談我的投資,我們能不能好好的把一個話題先聊完,能不能不要總是轉折得這麼厲害?
見馮一平露出啞然的神情,保爾森稍有些得意。
他不太清楚馮一平為什麼驚訝,但肯定不是驚訝於自己知道他的那個基金。
因為馮一平一定知道,對於他這樣原華爾街核心人士出身的財政部長來說,那樣的訊息,一定瞞不住他。
當然,這也是一個比較私密,比較敏感的問題,但對此,馮一平一定也會有預估,他肯定知道,這一定會是今天的會面,必須會談的話題之一。
所以,他驚訝什麼?
但不管他驚訝什麼,保爾森都覺得得意,因為那意味著,自己此時提這個問題,出乎他的意料。
要的就是出乎你的意料。
“做出那樣的決定,不僅是基於我的判斷,更重要的,是由於華爾街的貪婪,”
聽了馮一平的話,剛剛還有些得意的保爾森,再也得意不起來。
雖然他現在是財政部長,但他畢竟成名於華爾街,崛起於華爾街,馮一平在他面前,對華爾街做這樣的評價,多少有幾分指著和尚罵禿子的意思。
但馮一平還沒說完呢,“以及,他們的愚蠢!”
貪婪又愚蠢!
保爾森的心裡,火氣在蒸騰。
但馮一平跟著又說了一句,“如果不是由於他們的貪婪以及愚蠢,怎麼可能會出現今天這樣糟糕的局面,你難道不是這麼認為嗎,部長先生?”
“哦,”保爾森拿起咖啡,“你說得對,”
為了提神,他喝的幾乎是原味的咖啡,入口苦澀。
但更苦澀的是他的心,他現在是財政部長,面對馮一平這樣的問題,他難道還能否認不成?
只是,這個肯定,好像總是有把自己也放進了貪婪以及愚蠢的那個群體的嫌疑。
可是,不然又能如何呢?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次危機的源頭,就是華爾街。
這次危機的始作俑者,就是華爾街的那些只顧著賺錢,卻從來沒去認真的看一看,自己銷售的那些產品裡,究竟有哪些內容的蠢貨們。
“還有更重要的一條,我總覺得,和部長先生當初不一樣,現在華爾街的很多人,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經濟領域的主宰,”
說這話的時候,馮一平想起了此時那些正謀劃著算計自己的華爾街公司。
你以為你自己是主宰?
我呸!
“因此,大概他們已經沒有了控制風險的觀念,”
“我甚至都懷疑,華爾街的眾多公司的風控部門,現在是不是都不不復存在,”
“說起來,貪婪和愚蠢這兩條,再加上風控管理,這三方面中的任何一個方面,只要他們能像其它的所有公司,多少有所控制,”
“或者,我們都不說控制了,只要他們他們多少能有些注意,我就是對大市的發展看得再準確,那也沒有這樣投資的機會,”
“因為,根本就不會有人接我的單子,”
對於這一點,保爾森對自己曾經的那些同事高盛同樣接下了馮一平的單子,以及曾經的同行們,真的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當別人看起來像是送錢上門的時候,你能不能多少遲疑一下,想想這是為什麼?
就是想一個簡單的問題也好,真有那麼傻的人,他怎麼就能運作這麼大額的資金?
那樣數以億計的資金,如若真的有你想的那麼蠢,他不但賺不到,連籌集也籌集不到。
他們真是,不但貪婪愚蠢,不但絲毫沒有風控觀念,還自以為是、自大得無法無天,仗著一個個都是出自名校,而且是名校裡的優等生,而且還拿著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高薪,就以為其它人都是蠢貨。
“至於他們說頭痛不已,我覺得,這就和他們的理智和智慧一樣,是不存在的,”馮一平不再隨意的靠在沙發上。
他把礦泉水瓶一方,順勢坐正了起來,身子還有些前傾,這很明顯的表明了他的認真態度。
“這樣的金額的交易,對大多數的公司來說,確實會有些頭痛,但絕不會包括華爾街的這些公司,”
“相信部長先生,一定會比我還清楚,在華爾街,我們這樣一個總金額才四十億的基金,算得了什麼?”
“在華爾街,幾十億的交易,算得了什麼?”
“我想,如果不是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