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黑不見就想著要逃,別蠻子還沒過來,先就自個兒折騰掉半條命!”
陸建中卻是不想留在這裡了,他想去太明府,便正色道:“老祖公,茲事體大,還當從長計議才是。”他代表了很多人的心聲,便有不少人附和他。
老祖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將柺杖重重往地上一頓,道:“當年老祖宗守得住,今日也守得住!反正我是不走的。”
林謹容扶著林玉珍在廊下聽到這裡,林玉珍不由氣憤道:“這個老糊塗!早前你祖父說是不必驚慌,他非得說是大榮一定會過來;現在人家說要逃,他又不許逃。我看他是老糊塗了。”
不過是排外而已,在陸家人眼裡,林家人始終是來避亂的外人,幫忙可以,斷然沒有做主拿主意的可能。林謹容不想和林玉珍多說,只豎著耳朵繼續聽。
卻再聽不見人說話了。
許久,陸建中方咳嗽了一聲,道:“事關全族的生死存亡,大家不能只坐著不說話,還是要拿出個章程來的。到底是走是留總要有個主意,請暢所欲言。”
就聽椅子輕響,林老太爺沉聲道:“你們商量族中事務,我們不便久留……”
陸建中挽留了兩句,也就由著他們父子出了正堂。
林謹容忙吩咐朱見福家的在外頭守著聽訊息,自己扶著林玉珍迎上去:“祖父,大伯父。”
林老太爺見到她二人,不由微微皺眉:“怎地跑到這前頭來?要知道什麼不可以讓下人來打聽?叫人看到倒要說我林家的女兒沒規矩。”
林大老爺忙道:“她們也是記掛著大姑老爺和二郎。”
林老太爺便不再多言,只順著長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你們婆媳是怎麼打算的?”
林玉珍咬了咬唇:“二郎那邊使來的人說的是,他父親情況有些危急,不能挪動……”
林老太爺淡淡地道:“那你們就是要再等等了。”
林玉珍心煩意亂,又想等,又害怕:“若是戰事真的起來,能夠早點走是最好的,但不能把二郎父子單獨留在這裡,何況……就憑我們兩個婦道人家帶著毅郎,也不好走。”
林老太爺看向林謹容:“阿容你呢?你如何打算的?”
林謹容不答反問:“不知祖父是怎麼打算的?”
林老太爺沉默許久,輕聲道:“等個一兩日吧,倘使事情惡化,二郎他們沒回來,陸家人也不肯走,你們兩個就帶上毅郎隨我們一起走!先過江再說。”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林謹容反倒不慌了,不等林玉珍開口,就先道:“既如此,還該先使人去備下船候著才是。”她那張船並不大,真還不夠林家一大家子坐的。
林老太爺就安排林大老爺:“你去辦好這件事。”言罷掃了林謹容和林玉珍一眼:“你們兩個現在這樣很好。”
身後一陣腳步聲響,朱見福家的趕了上來,道:“吵崩了,有些人要走,有些人不肯走,現在也沒弄出個章程來。”
林玉珍不耐煩地道:“二老爺怎麼打算的?”
朱見福家的為難之極:“不知道,二老爺一直沒表態。三爺倒是說,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若是想逃,便該早作打算,不要磨磨蹭蹭反倒誤了最佳時機。”
林謹容就知道,二房要與他們分道揚鑣了,倘使她們不走,這老宅便只會剩下三房與她們,外圍的族人留下來的也只會是少數。那麼,這個宅子還能按她和陸緘之前想象的那樣牢固麼?
果然將近二更時分,便有人來喚她與林玉珍去陸老太太那裡商議這事兒,陸建中毫不隱瞞他的態度:“我們已經商量過了,左右城裡的家業鋪子也毀得差不多啦,總留在老宅裡給大嫂添麻煩也過意不去,我們決定去太明府尋大郎,明日就啟程。”眼看著林玉珍道:“大哥和二郎不在,三弟又病著,老太太自是由我們來照顧,不知大嫂是怎麼個打演算法?”
林玉珍只覺得心裡涼幽幽的,陸建中這個話不但沒有邀請他們跟去太明府避難的意思,更是明裡暗裡都在擠兌大房,她若是有幾分骨氣,便不該死皮賴臉地說什麼好話。當下冷冷地道:“二叔你要去自去,不用管我們,我們自有打算。老太太……”她看向一直閉著眼睛轉動念珠的陸老太太,聲音親切誠懇了幾分:“婆婆,您老若是想留在這裡,兒媳自是不會不管您老人家的,若是想與二叔他們一起去太明府走走,也由得您。”
陸老太太停下動作,看向一旁哭得眼睛又紅又腫的塗氏和陸繕,輕聲道:“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塗氏捂著臉輕輕啜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