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現在就變成了這種明確的褒獎?林謹容說這話竟是半點猶豫和心虛都沒有,她也不怕這話傳到老太爺耳朵裡去?
林玉珍怎麼也不會想到林謹容敢瞎編,當時就灰敗了臉色,引發無限猜想。懂得進退?如果林謹容聽她的,真的選了那兩件事,豈不是就成了不知進退?老太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藉機警告自己?到底還是顧惜二房呢。
“姑母,您還有什麼要吩咐的?”林謹容小心地觀察著林玉珍的神色,見她從驚訝到失望,從失望到恍然,從恍然到沉思,就曉得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短時間內,林玉珍母女都將不會再有多的動作。
林玉珍抬起頭來,有些不耐地朝她擺了擺手:“下去吧。記著,不要專門只顧著針線房,閒來無事,就經常去你二嬸孃那裡坐坐,跟著她學學本事。就算是現在用不上,將來有一天也會用得上,你總會有自己管家的一日。”
“是。那您早些安歇。”林謹容覺著這是自己進門以來,林玉珍說的最正確的一句話。
林謹容前腳才出了門,陸雲後腳就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林玉珍道:“阿雲,你說你祖父是什麼意思?我還以為,他讓你嫂嫂跟著管家,就是想逐步分薄二房,把你二哥和二嫂扶起來的意思。”
陸雲也有些茫然,想了片刻,低聲道:“我覺著,祖父既然開了口,就不會只捨得一個針線房,興許是還要再看看她的其他表現才放心也不一定。她絕對不會只滿足於一個針線房的,先看看再說吧。”
也只能暫時如此了。說實話,現在陸緘和林謹容,還真不夠和二房頂著來的,林玉珍無奈地想了一回,恨不得陸緘趕緊考中進士,恨不得林謹容趕緊生個胖兒子,自己手裡握的籌碼更大更重一點才好。
天剛五更,林謹容照常起了身,荔枝勸道:“奶奶,二爺不在家,您大可以多睡一會兒。左右太太也要辰正才起身的。”這算是給林玉珍做兒媳唯一的好處了。陸老太太早上不喜人去打擾,林玉珍又不管事,自然而然就起得比較晚,用不著黑天黑地就趕往她那裡去伺候。
林謹容正色道:“今日要做的事可多。”
才剛梳洗完畢,就聽得豆兒詫異地道:“這位嫂子,您這是?”
一條細細柔柔的聲音道:“你是豆兒吧?奶奶起身沒有?”
荔枝詫異地道:“她倒來得早,人還認得夠全的。”壓低了聲音道:“奶奶,要不要,嗯?”這個人,擺明了就是安插進來的釘子,雖然不能推辭,但要為難也不是做不到。
林謹容笑道:“何必呢?別做無聊事。讓她進來,再把大家都叫進來見見。”她一定要讓芳竹感受到春天般的溫暖和全然的信任。
“你們一定要和睦相處,別讓人看了笑話。”聽林謹容介紹完芳竹的來歷,豆兒和櫻桃倒也罷了,桂嬤嬤的心裡卻是不安之極,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身份,不正是一個管事媽媽的樣子麼?桂圓亦是咬著唇,擔憂不已,有心要提醒林謹容,怎奈如今自己身份地位大不如從前,根本不敢往前湊,只好盤算著說動荔枝建言。
林謹容把她母女的不自在和擔憂俱數看在眼裡,並不安撫,只命芳竹和荔枝陪她前去尋宋氏。宋氏此番比之昨日熱情了許多,沒再刻意刁難她,爽爽快快地同她去了針線房,把徐嬤嬤手下的人挨著見了一面。走過場訓完話後,宋氏又極力邀請林謹容去旁聽家務,林謹容並不推辭,只聽不說,見識了一番宋氏高超的管家手腕,聽到中午時分,見宋氏不停打呵欠,曉得下午是人家的私密時光,便極有眼色地告退,前往林玉珍的房裡伺候陪同林玉珍吃午飯。
林玉珍見她進出都把芳竹帶著,便只隨口問了幾句就作了罷。林謹容瞅了機會說自己想見林世全一面,盤盤妝奩。
林玉珍對她管理自己的妝奩倒是沒什麼意見,況且見的也是族兄,並不是什麼外男,便大方地應了。
林謹容不客氣地指使芳竹做事:“不管用什麼方法,你儘快把訊息給我送到,越快越好。”隨後安然去睡了午覺,待到一覺醒來,林世全已經進了門,坐在花廳裡頭等著她了。
荔枝笑道:“這可真是快。若是讓其他人去送信,怎麼也得再過一兩個時辰罷?”
林謹容挑了挑眉:“不然我拿她何用?”每個人都自有用處,並不是只有壞處。芳竹的長處不就是在內外院傳遞東西和訊息麼?自然要充分利用。
林世全今日穿得簇新,青灰色的圓領窄袖衫子雖樸素無華,用料做工卻都很講究,腰間掛著的玉佩質地也極好,身形挺拔,舉止從容,半點不亞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