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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這個賤人,不過才掌持了家事幾日,就敢給他臉色看。再聯想到最近的一系列事情,越想越氣,牙也更疼。

那通房掙起來,立在一旁不敢吭氣。誰都知道陸建中頓頓離不得肉,又是不吃清粥小菜的,這要怎麼辦?

陸紹揹著兩隻手進來,給那通房使了個眼色,那通房悄無聲息地行了個禮,退了出去。陸紹上前打量了一番飯菜,但見雖比不上當初宋氏、呂氏當家之時那般豐盛精細,但也過得去,最起碼大冬天裡還能有菜蔬。心裡便知不是林玉珍的問題,也不是下頭的人沒伺候好,而是陸建中心裡窩著一團邪火,沒處發洩。

這團火,陸紹心裡也窩了許久,就連這幾日的大太陽也讓他覺著這天兒也奇怪了,大冬天的不下雪,偏生這麼晴熱,那不是讓人平白躁了幾分麼?但老天爺的事情他又如何能懂得,他只能以手加額,嘆了一聲:“父親的牙可是還不好?不然,兒讓人另給您做些米粥小菜來?”

陸建中瞪眼:“米粥小菜也能填飽肚子的?”陸紹就道:“不然開一副清火藥吃吃?”

“不吃。我還沒到那地步!”陸建中示意他坐下:“什麼事?”

那通房見狀,忙添了碗筷上來,又急速退了下去。陸紹吃了一嘴油膩膩的羊肉,方道:“這廚房的飯菜手藝是不比從前了。”

陸建中哼了一聲:“再有你媳婦蠢的人沒有了。不過是頭髮絲大小的事兒,也能讓她辦成這個樣子,還打了草驚了蛇。今早陸順家的小閨女兒被人拿了賊贓,當時就打了板子趕了出去,她竟然是半點應對都沒有。這樣下去,還有幾個人敢替她辦事的?”

說起這個來,陸紹也沒甚話可說,只道:“她自懷了這胎來總有些愛犯糊塗,那又是個精狠的,她總是有心無力。若是娘在……”

“你娘回不來!”陸建中把茶杯狠狠一頓,抽著眉腳煩躁地道:“都是自找的,都是蠢貨。這種小事情都要我操心。”

他此刻正是最煩躁之時,招惹不得,陸紹便不吱聲,任由他去發作。

陸建中卻不是個話多暴躁的性子,雖則煩躁,也只是沉默著把火氣壓下去,良久方露了一臉戚容嘆道:“你祖父老了,把你娘趕回老宅去,把你媳婦兒供起來,寧願讓一個子嗣都未能產下的小媳婦兒把持內宅,抓住我們的小錯就不放,全部身家都要託付一個乳臭未乾,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黃口小兒,這是要我們眼睜睜看著陸家敗亡啊。我也不知,這個家是姓陸的,還是姓林的?辛苦十幾年,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一邊說,一邊又疼得捂住嘴吸了兩口氣。

陸紹小心翼翼地道:“韓根已經見過二弟了。聽說年後必要大動的。”這本是早就知道的事情,陸建中並不答話,只垂著頭撿了那菜蔬慢慢地吃。

“都是兒子沒本事,放著出了那種事,給父親丟了臉。”陸紹壓低了聲音:“兒子想,不如好生做樁生意,也好將功補過,不叫祖父小看於我。”

陸建中道:“我早就想過了,但眼下已近年關,又有什麼合適的生意能做?”

陸紹便道:“父親可知,近來二弟每日傍晚便從書院趕回平洲城,第二日清晨才又騎馬匆匆離去?”

陸建中摩挲這手裡的茶杯道:“這個我卻是不知。他不曾歸家,是去了哪裡?林家?”說到林家二字時,語氣裡不由帶了幾分嘲弄之意,似是在笑話陸緘兒女情長。

陸紹笑道:“不是,我才聽人言,便使人盯了幾夜,日日都是去的林世全那裡,只中間去過林家一次,呆了不過半個時辰。昨兒夜裡,還請了文縣丞去五丈樓吃飯喝酒,點了金奴兒作陪,聽說很是花了些錢財。”

陸建中翹起唇角來:“什麼謙謙君子美如玉?小二郎也學會玩這一套了。他要做什麼?”

陸紹壓低了嗓門道:“北邊最近流行毛褐做的衣裳,若是花色精巧些,再能加入織金,所值更是不菲,北漠的王公貴族最愛。咱們這邊靠近大榮,最不缺的就是毛了,在清州那邊,更是連小兒都能燃絨毛為線。我猜,他要不是打算開個毛織坊,就是想做攬戶。”

陸建中立時捋著鬍子沉吟起來:“這攬戶往年不都是王家在做麼?每年這平洲的毛褐都是王家一併收了的轉運出去的,他想分一杯羹,有這麼容易?”

陸紹道:“所以求了文縣丞,定是要向知縣遞話的。他有功名在身,得知縣賞識,又有老頭子支撐,還可以打著大伯的旗號,他就分了這杯羹,誰又能奈他其何?王家不過就是敢在見著祖父的時候說兩句酸話罷了。”

陸建中想來想去,總是覺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