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錢又談何容易?這個問題本困擾了她多日,此刻聽陶氏和吳氏提了這麼一句,她卻突然有了茅塞頓開之感,彷彿在荊棘叢中終於找到了一條出路。
雖然還不知道下一步具體該怎麼走,但好歹是有了方向,不再是手足無措地坐著空想一氣,困獸一般找不到出路。她可以慢慢的來,她知道很多旁人尚且不知道的事情,她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她身邊還有許多愛她疼她的親人,只要抓住機會,運作得當……林謹容正高興地展開思路,猛聽得道旁有人叫道:“姑母!”
林謹容側目去瞧,只見本該和陸綸等人在一起的吳襄從一排楓樹後頭繞了出來,笑吟吟地給吳氏行禮問好,又同陶氏、林謹容等見禮。
“吳二哥,你怎會在這裡?”林謹容的心情很好,笑容也格外燦爛。
吳襄笑道:“我同陸世兄在後頭的亭子裡下棋來著。”話音未落,就見一個穿著淡竹葉青色袍子的瘦高少年安安靜靜,從容不迫地從楓樹後頭走了出來,一雙沉靜如湖的眼睛朝眾人身上大大方方地掃了一圈,行雲流水一般行禮下去,清清淡淡地道:“小侄陸緘,見過兩位舅母。”晨風把他淡竹葉青色的圓領袍子吹得微微作響,他站直了身子,輕輕一拂袍子,身姿如竹如松,真是風雅卻又硬朗到了極致。
一根本已放鬆的弦突然間被人猛地拉直了,緊到極致差點被繃斷,林謹容頓時手足冰涼,笑容僵在了臉上,直至忘了呼吸。就連線下來陶氏、吳氏和陸緘怎樣寒暄她都不知道,也聽不到。
她的腦子一片混亂,滿腦子想的都是陸緘怎會在這裡?!她和他第一次見面,不該是這樣的情形!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林老太太的和樂堂裡頭,在林玉珍的示意下,在那群形形色色的女眷們面前表演他的翩翩風度和文雅知禮麼?難道,因為她的重生,所以有些事情也發生了偏差?那麼這偏差會是怎樣的偏差呢?是好還是壞?那其他那些事情會不會也會發生偏差?
眼前這個秋陽燦爛,微風習習的早晨,笑得清清淺淺的少年和那個飄著細雪,天寒地凍,滿眼陰沉的黃昏,一去不復返的狠心人交織在一起,讓人無法分辨出哪個才是真,哪個才是幻,讓她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出。她想問他為什麼,但她問不出,殘存的一絲理智強硬地拉住了她。
她那裡驚濤駭浪悲涼憤恨一片,僵硬到了極點,落在旁人眼裡,卻是她盯著陸緘看,看得忘了神。
所以說,陸二少的人才風采都是最最好的,一塊香噴噴的蜜糖放在那裡,難道蜜蜂和蝴蝶都是盲的,看不到聞不到甜香味兒嗎?黃姨娘得意的笑了,陶氏和吳氏皺起了眉頭,吳襄還是在風輕雲淡的笑,陸緘則半垂著眼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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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仇人(二)
“四姑娘別怕。”關鍵時刻是荔枝出聲替林謹容解了圍,她飛快地拂了林謹容的肩頭一下,輕笑道:“好了,蟲子被奴婢拂掉了,您可以動了。”神態動作輕鬆自然之極,彷彿林謹容真是被一隻蟲子給嚇呆了。
林謹容狠勁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腦子瞬間一片清明,她用還很僵硬的手拍了拍胸,嘆道:“嚇壞我了。”滿口的血腥味……她聽見這聲音好似不是她自己的,彷彿是從極遠極遠的地方飄來的,中間還隔著一層什麼,沉滯卻又虛空,難以穿透。
陶氏和吳氏的眉頭這才鬆了,吳襄輕輕一笑出聲:“四妹妹這麼多年就沒點長進?我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見到你,你一個人蹲在園子裡哭,我過去一看,才發現是一隻蟲子在你身上一直爬,都快爬到你的脖子上了,你眼睛盯著那蟲子只是嚎啕大哭,都不敢伸手去拂落,連動也不敢動。”
“撲哧……”卻是林慎之最先笑了出來,將手指在臉上颳著笑話林謹容:“膽小鬼,四姐姐是個膽小鬼。看你還笑話我!”
她還活著,這一次,她搶在了前面,她不信老天讓她重新活過來,就是為了來受罪的!血液一點點的重新回流過來,淌進林謹容冰冷的心臟裡,心臟有力地跳動著,把血液和熱量,以及勇氣透過血管流向她的四肢百骸。手足漸漸回暖過來,臉上也越來越熱,林謹容面紅耳赤地咬著牙道:“沒有這回事,吳二哥你記錯了!”她不知道她又紅又熱的臉究竟是為了誰,究竟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