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自若,禮儀如常,好似她不是剛被禁足放了出來的人。
這樣的表現,林老太說不出什麼地方不滿意,卻的確是真不喜歡。雙胞胎滿嘴抹了蜜似的,會撒嬌撒歡,變著法兒地逗她歡喜,林五呢,也還算可愛討喜,活潑大方。相比較而言,林謹容姐妹二人是太沉悶了,不愛往她這裡跑不說,還不懂得討人喜歡,死犟。有心調教幾句,也是一副不出氣不吭聲的樣子,就似誰專挑她們毛眼,專和她們過不去似的。罷了,那樣的娘能生出什麼好女兒來?沒有似陶氏那般不會看場合地潑天潑地的就已經很不錯了。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只要別太出格,出了閣也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想到此,林老太也就有了幾分釋然,淡淡地道:“才從你祖父那裡回來吧?”
林謹容的身子微微前傾,很好地表現出一個晚輩專心聆聽回答長輩教訓的規矩禮貌:“是。祖父讓孫女兒多在祖母面前儘儘孝道。不知祖母這些日子起居可好?”
林老太含糊不清地哼哧了一聲,訓導了林謹容幾句,答了林謹容一些自家日常起居上的小事,也問了幾句林謹容的起居如何。祖孫二人的對話每一句都是關心彼此的,聽著卻和外人似的生疏客氣。
林五在一旁託著粉腮聽著,一雙眼睛笑得如同彎月,聽得二人的寒暄告一段落了,方插嘴道:“四姐姐出來後怕是還沒去看過三嬸孃吧?”
“是,打算先給祖父、祖母行禮問安後再去給父母行禮問安。”林謹容看了林五一眼,林五善意地回了她一個笑,好似在說,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我會幫你的。
林謹容微微一笑,淡然收回目光。欲與取之必先予之,林五不知又要自己替她做什麼了。
林老太聽了林五的話,果然道:“罷了,四丫頭也是許久不曾見著你父母親了,為人子女者萬萬不可不講孝道,去罷。”
林謹容也就順勢行禮告退,歡天喜地的去看陶氏。
林謹容的腳步聲剛聽不見,林五就摸到林老太身邊坐在紫檀木腳踏上,輕柔地替林老太揉著小腿,笑道:“看到四姐呀,我突然想起那一日來,雲表妹聽見她吹壎,很是喜歡,千方百計就想和她學,四姐當著我們大夥兒的面給拒絕了,弄得雲表妹好生傷心難為情,我勸也不起用。我是曉得四姐那時候為了禁足的事情心情不好,可也不能這樣任性呢,那雖是表妹,到底也是客,說句委婉話也不會怎樣。這會兒看著四姐倒是真的心情好起來了,但願以後她和六妹、七妹能和睦相處,我也少為難些兒。”
老太太垂著眼眸,一言不發,瞧著竟似打起了瞌睡。
青梨便含笑上前去扶林五:“五姑娘,老太太好似又犯困了,要不,姑娘先出去透透氣再回來?”
林五背後編排林謹容,藉以抬高自家。不成想卻得了林老太這麼一個反應,由不得心虛,臉上透出幾分羞愧的紅暈來,訕訕地起身站了讓開,正要往外避開,忽聽老太太低聲道:“你沒事兒的時候多領著你八妹出來玩玩,她年紀小,又是庶出,膽子小,你這個做姐姐也該盡點心,別以後人家見了不知是我林家的姑娘,還以為是什麼地方鑽出來的小丫鬟。”
這話不但敲打了林五,還連著大太太周氏也一同給敲打了。林五的臉頓時紅得如同滴血一般,蚊子哼似地應了一聲:“是。”以袖遮臉,逃也似地飛快走了出去。
林老太耷拉著眼皮,哼哼道:“就沒一個省心的。剛還覺著她大方,接著就露出小家子氣來了。那日的事情她就能脫了干係麼?也是個不懂得大局,不知足的笨人。”
林五那點兒心思,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踩下排行在她前面的林謹容,可不就是該她嫁進陸家了麼?所謂的小家子氣,無非就是林五編排別人,搞陰謀詭計的功夫還不到家罷了。青梨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殷勤地替林老太捏著肩膀,柔聲道:“姑娘們還小呢。就是那天上的星星,也還爭著在月亮面前放光呢,姑娘們不過是太稀罕老太太的疼愛而已。”
林家姑娘們是星星,林老太自然就是月亮了。青梨一席話說的林老太一張臉笑得滿是褶子,她輕輕拍著青梨的手背道:“還是你這丫頭嘴最甜。”忽忽閉了一會兒眼睛,又突地說了一句:“這四丫頭,多半是聽了她那不成器的母親的話,故意遠著陸緘和雲兒呢。也是個傻的,不長眼的。”那陸二雖是個不討喜的悶罐子,是真有幾分才學的,且林玉珍為了不叫他亂了心思,到現在也沒有丫鬟近過身,一概都是小廝伺候,真論起來,未必就比吳襄差。
陶氏和林玉珍多年不和是林家上下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