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顴骨,細眼,通身上下不過一根磨得亮閃閃的細銅簪子,年輕的臉上帶了幾分疲憊和滄桑,神態是恭敬中又帶了幾分討好的。
錦姑。林謹容差點沒喊出聲來,心情激盪萬分,終究只是矜持地點了點頭:“是。”
錦姑看了看長壽等人抬著的祭品,道:“請客人隨我來。”
陸緘奇道:“怎地是個女子當事?”
錦姑笑笑,好聲好氣地道:“客人有所不知。我本是孤女,無處可去,得廟祝阿爹好心收養,才有了安身之所。阿爹年紀大了,行事多有不便,早前感了風寒,起不得身,只好我來幫幫他老人家了。還請客人不要嫌棄。”
陸緘點點頭,也就不再問其他。
林謹容沉默地打量著四處的環境,每個角落,每塊磚瓦,幾乎都是回憶。
俄爾,到得大殿前頭,錦姑往裡扶了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出來,指點著行了拜祭之禮。因見祭品豐厚,便又要請陸緘與林謹容往後頭去奉茶。
陸緘旅途疲憊,並不想去吃什麼粗茶,正要婉言謝絕,就聽林謹容道:“正好累了,想透透氣。”便也就遂了林謹容的意。三步兩步轉入後院,林謹容站在那間她住了好幾天的雜物間門口,雙腳仿若鉛鑄一般的沉重,再也走不動。
陸緘微微皺了眉頭:“阿容?”
林謹容朝他淡淡一笑:“莫要管我,我就想走走看看。”一壁廂叫了錦姑:“這位姐姐,可否行個方便?”
錦姑吃了一驚,卻也沒有不理睬的道理,忙忙地走過來道:“敢問小娘子是要做什麼?”
林謹容就貼近了她道:“不知茅房在何處?”
錦姑恍然大悟,領她往角落裡走:“這邊請。”
陸緘見狀,只當她是內急,便領了其他人自去了。
林謹容見他去了,輕輕鬆了口氣,與錦姑東拉西扯一歇,先從廟祝的病說起,又留了幾樣丸藥,再說到錦姑的將來:“姐姐一看就是個忠厚之人,但咱們做女子的,還該為將來打算一二,你年紀不小,可有什麼謀算?總不能終老在此。”
她樣貌清秀,出手也大方,語氣和藹有禮,倒也得了錦姑幾分好感並幾句真話:“自是不想如此,但命就是如此。小娘子生長在富貴之中,自是不知,似我這種人,光是一旁的村子裡就有好些個。比起那些被賣入勾欄煙花之地,或是賣作富人姬妾的,好太多了。”
林謹容小心翼翼地道:“不瞞你說,我此前發下宏願,想要幫幾個人達成願望。今日湊巧遇上你,也是緣分,敢問姐姐,你有什麼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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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故事
天上突然掉下這樣的好事來,怎麼都是讓人不敢輕易相信的。聽了林謹容這話,不止是錦姑,就是一旁的夏葉和豆兒等人也吃了一驚。
豆兒自是因著之前從不曾聽林謹容提過半點,更不知她何時發過這種宏願,也不知這錦姑到底什麼地方得了她的眼緣,竟然開口就許了這麼大的諾言。
錦姑則是南來北往的人看多了,世態炎涼也看得委實不少。雖則世上好人不少,但這樣天上平白掉下大餡餅的事情,總覺著透了些蹊蹺,不妥當的。當下便微微一笑,只是推讓:“多謝小娘子好意,小女子什麼都沒做,並不敢沾光,我只願這樣平安終老就是了。茅屋就在前頭,我就不陪您進去啦。”言罷往後退了幾步,神態卻是有些疏遠並防備了。
林謹容看得真切,不由暗自苦笑,這是欲速則不達,她做的太突然了些,錦姑不過一介孤女,自然是害怕其中有什麼陰謀的。換做是她自己,恐怕也是十分的小心。但她也沒法子,時間太緊迫,無法徹底說服錦姑,當下不敢再多言,只自進了茅屋。
待到出來,錦姑還在老老實實地在一旁候著:“請小娘子隨我來,前頭打水淨手。”
林謹容也就不再提剛才的事情,將些瑣事來問錦姑,先問從江神廟到碼頭,步行要走多遠?又問旁邊村子裡又有多少戶人家,青壯年可多?何以為生?似錦姑這樣的人又有多少?
錦姑對她雖帶著幾分警惕,卻也看不出她什麼地方不對勁,何況適才又聽櫻桃說陸緘是今科進士,這便要上京任職的,來歷身家姓名全都不隱瞞,心想自己無財無貌,總沒什麼可被人貪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