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陸老太太痛苦地扶住了額頭,呻吟著道:“都起來,有話好好說。大郎他怎麼啦?”
呂氏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撐地,流淚道:“祖母,大郎他為了毛褐的事情,心中已是羞愧萬分,心力交瘁,加上沒吃喝,又在祠堂裡跪了一天一夜,這會兒是暈過去了!求您看在他打小就孝順的份上,求您看在元郎、浩郎、還有孫媳肚子裡的這個的份上,同祖父說說,讓他出來看大夫!”
陸經悄無聲息地從外面溜進來,與陸綸使了個眼色,道:“祖母,大哥是無心之過,知道錯也就好了,以後必然不會再犯的,要過年了,還請祖母與祖父說一聲,且饒了他這遭罷。”
陸繕也跟著開了口,陸雲見狀,便也要起身去求情,在滿屋子求情的人的襯托下,顯得林謹容這個不肯求情的人鶴立雞群。從今日起,她與二房的臉是撕破了的,當著外人的面倒也罷了,但當著這些人,林謹容堅決不肯自己噁心自己,便道:“大嫂你有身子呢,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裡的那個著想,地上涼,受了寒可不好,小心動了胎氣。”
沙嬤嬤就上前去扶呂氏,勸道:“大/奶奶,有話好好說,傷了身子可不是罪過?老太太一向都是最疼孫子的,起來坐著慢慢說也是一樣。”
呂氏倔勁兒上來,堅決不肯起身,咬著牙哭道:“眼瞅著要過年了,大郎若是有個什麼,我們母子也不要過了。老太太開恩那!”
見她不聽勸,陸老太太眼裡閃過一絲慍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犯了錯,你們祖父才罰他,又不曾冤枉了他!就算是他生了病,也該是好好地說,又不是不給他請大夫,你這般吵鬧啼哭,是要威脅我麼?馬上就要過年了,沒得這般晦氣!”
“大/奶奶懷著身孕,難免有些思慮不周,把大少爺和二少爺帶到隔壁廂房裡去烤火吃果子。”門簾掀起,陸緘扶著陸老太爺走了進來,陸老太爺的目光緩緩從眾人身上掃過,不怒自威。
饒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呂氏的心還是“咯噔”一下,險些沒從喉嚨裡跳出來,她驚恐地看著陸老太爺,又看看陸緘,再看看陸經,又看林謹容,卻只看到林謹容一點表情都沒有地看著她,一雙眼睛閃著冷厲如冰的光。她下意識地就伸手抱住了離她最近的浩郎:“不……”然後又改而抱住了肚子:“我肚子疼。”
浩郎與元郎頓時嚇得抱著她大哭起來。一時榮景居里人仰馬翻,勸的勸,扶的扶,挪位子的挪位子。
林謹容嘆了一聲,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看雪。但見天邊那縷陽光早就被厚厚的雲層所遮蓋,那雪越發大了起來,一團一團的,如同棉絮一樣飄個不停,從她進榮景居來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牆頭屋頂樹梢已是一片雪白。
陸綸站在一旁,悄悄看向她,又看了看陸緘,神色凝重。
陸老太爺絲毫不被呂氏的肚子疼所影響,只冷哼道:“我的話沒有人聽麼?”
乳孃趕緊上前去勸浩郎和元郎,元郎力氣小,一下子就被抱走了,浩郎卻是大了的,緊緊抱著呂氏的胳膊不放,一雙眼睛委屈又緊張地四處張望。
陸經冷眼旁觀,陸綸抓了抓頭,仗著身高體壯力氣大,上前輕輕一把就將元郎抱了起來,低聲安慰道:“元郎乖,不要吵你母親,別不懂事。你不是要爹爹麼?我帶了你和浩郎一起去祠堂看他,給他請大夫。”一邊說,一邊偷眼打量陸老太爺的表情。見陸老太爺沒有表示反對,便將兩個孩子牽的牽,抱的抱,弄了出去。
陸經的眉頭皺起來,萬分不喜,卻又不能上前去攔阻,只好忍住了,跟著一起勸已經被扶到榻上躺下的呂氏:“嫂嫂不要激動,當心動了胎氣……”
呂氏將帕子蓋著臉,抱著肚子只是抽泣。心裡卻是又驚又慌又怕,只恐這緩兵之計不能拖延到陸建中回來,又不知陸老太爺等人到底知曉了多少真相,又會如何收拾她,一時之間怕得要死要活。一個激靈間突然想起那次陸老太爺說要出婦的話來,立時就決定,不管怎麼說,她都把事情全推到陸紹身上去好了。反正是他家自己的人,再生氣也不能怎樣,不過是吃點皮肉之苦,最多就是趕出去而已,反倒是她,一個不小心就是身敗名裂,再無退路。
這子嗣,就是護身符,不是萬能的,卻十分起作用。陸老太爺神色複雜地看著呂氏,明知她是裝模作樣,卻不能直截了當地戳穿她的把戲。且剛才林謹容說的那事中間少了關鍵環節,又不能宣之於口,只能暗裡處理,但是,如果她以為有了身孕,就可以糊弄他到底,那是瞎說的。陸老太爺冷靜地道:“來人,去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