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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部分

裡道:“你去罷。”

陸緘也有幾分尷尬,叮囑道:“下次仔細一點。”言罷略微收拾了一下衣裳,走出去吩咐了船家幾句,船家便朝著那艘大船打手勢,兩艘船小心翼翼地靠攏了,有人拿鐵鉤子把兩艘船並在一起,拿了木板搭上,陸緘小心翼翼地上了梅寶清的船。

林謹容躲在窗後面偷偷看去,只見梅寶清站在船首拱手相迎陸緘,眼睛狀似無意地朝她這個方向瞟了一眼,心知這個角度梅寶清並看不到自己,便放心大膽地打量這梅寶清一通。卻見此人不過三十來歲,白面無鬚,清清瘦瘦的,一雙眼睛銳利無比,舉止笑容卻是很雅緻的,全然與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心中思及此人的厲害之處,不由暗歎一番。

沒有多少時候,豆兒捧著兩角茶進來道:“奶奶,這是那位梅大老爺命人送過來的今春貢茶北苑龍鳳團,二爺命將他的那套用了玉雙連筆套裝的紫毫筆尋出來,交給長寧帶過去做謝禮。”

“在左邊第二個藤箱裡,你自取就是。”林謹容接了那茶過去看,卻是二十餅一角的極品小龍鳳,突然就生了想分茶的念頭。

陸緘在梅寶清船上呆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便道別回了船上,見林謹容已經鋪開架勢,準備分茶,不由笑道:“離了家後果真你的興致好了許多。”

林謹容微微一笑:“人閒心閒就有雅興了,先看到梅寶清分茶,再收到他送來的好茶,就有些忍不住。要不要來一杯,試試到底是我的手藝好,還是他的好?”

陸緘仔細回憶了一番,笑道:“難分伯仲。”

林謹容把水注入茶膏中,同陸緘打聽:“他這是要去清州?不知又拉了些什麼貨物來賺錢。待得到了京城,少不得要去他家拜訪一下的,若能與他家女眷合得來,日後做生意是方便多了。”

陸緘坐到她面前去,凝神看她分茶:“他妻子年後過世了。”

林謹容一怔之下,突然就失了興致,微微冷笑:“不過幾個月的功夫,真是神仙日子。”

陸緘不知她怎地突然就換了個心情,卻也猜著是女子的心情,大概都是見不得薄情郎的,這梅寶清剛死了老婆,就能泛舟江上,悠哉樂哉,生意照做,想來也是個薄情郎。心中不以為然:“也不見得他就真的不難過,有些人難過了也不一定做給旁人看的。”

林謹容低了眉眼道:“你說得是。”沉默片刻,點了一杯茶出來,遞到陸緘面前,又換了一張笑臉:“嚐嚐罷,可是你的好筆換來的。”

陸緘隱約覺得她與從前頗有些不同,卻又抓不住重點,索性丟了開去,安心享受這難得的美好時光不提。

船行得久了,過了最先的新鮮勁,人就有些悶躁,瞌睡上頭,昏昏欲睡,陸緘此生除了孩提時代以外,從不曾如此放鬆過,頭一晌還與林謹容說話,下一晌就睡了過去。

林謹容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櫻桃在外低聲喊了兩句,驚醒過來,忙掙著起了身,但見陸緘在她身邊睡得香甜,窗外幾點亮光從江面之上反射進來,滿室跳動,水氣伴著清風徐徐送來,心情就舒暢了幾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開門問櫻桃:“如何?”

櫻桃道:“沙嬤嬤暈船了,吃了帶來的藥也不管用呢。先前一直撐著,這會兒看似是不行了,要尋奶奶拿個主意。”

“你去尋船家討個方子,他們行久了船,想必是知道的。”林謹容趕緊收拾妥當,隨櫻桃去了隔壁,因著沙嬤嬤年紀大,又是陸老太太身邊的人,住的艙房條件並不比林謹容和陸緘的差多少,這會兒夏葉、豆兒、雙福、雙全都守在一旁,沙嬤嬤卻是難受得要死要活,看見林謹容進去,還拼命掙起身來。

林謹容忙把她按了睡下,柔聲寬慰,緊接著一個胖胖黑黑的婦人也跟了進來,先給林謹容請了安,粗著嗓門把雙福幾個趕開了:“別悶著人,沒事兒就走開。”又拿了一劑黑乎乎的膏藥出來,說是自個兒配的偏方,特別管用,讓給沙嬤嬤貼在肚臍上。

沙嬤嬤難過得要死,只盼著一爪就給她抓了,也不管什麼,更不敢嫌棄,趕緊就讓豆兒幫忙貼上。那婦人道:“老嬤嬤且忍著,一盞茶的功夫便起作用了。”轉頭又問林謹容:“奶奶,晚飯要吃啥?”

林謹容便道:“晚飯做得清淡些,天熱,不太想吃腥葷。那位老嬤嬤那裡,熬白粥配鹹菜即可。不知這位大嫂貴姓?”

那婦人笑道:“不敢當,小婦人夫家姓傅,人稱傅大嫂的就是。娘子選坐我家的船,那便是選對了。”

傅,諧音浮,林謹容不由笑道:“大嫂好口才,好兆頭。不知大嫂可曾去過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