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捏了陶氏一把,陶氏笑道:“我就是和嫂嫂學的。”姑嫂笑作一團。
林謹容的心中由來一酸。大表姐嫁得遠,這是她在家陪吳氏過的最後一個生辰,之後,吳氏的病越來越嚴重,林謹音進門的第二年就臥床不起,苦苦撐到林謹音生了長孫就撒手人寰。大表姐不眠不休地連夜趕回來,也沒能見著最後一面,在靈前幾乎哭昏死過去……子欲養而親不待,林謹容輕輕抱住了陶氏的胳膊,把頭靠在陶氏的肩膀上,低低喊了聲:“娘……”
陶氏微笑著將頭頂著女兒的頭:“什麼事?”
林謹容甜甜一笑:“沒事,就是想你了。”
鳳翔便划著臉羞林謹容:“羞啊,羞啊,這麼大的人了還學小七弟撒嬌。”吳氏一把摟住她的小腰,將她往懷裡帶,笑道:“來來,別嫉妒你表妹,你也有我。”
正笑著,臉蛋紅撲撲的林慎之從外頭跑進來,一頭扎進陶氏懷裡,笑道:“娘,我們在舅舅家多住些日子好不好?我喜歡和大表哥、二表哥在一起玩。”
鳳翔就逗他:“小七弟只喜歡大表哥和二表哥,不喜歡我和大表姐麼?什麼道理啊?我傷心了。”
林慎之害羞地側臉看著她:“你是女人,不能隨便說喜歡的。”
鳳翔叉著腰道:“你個小屁孩兒,懂得什麼女人男人。”
眾人頓時鬨堂大笑,眼淚都笑了出來。
待到月上梢頭,宴席方才散了。許久之後,林謹容仍然記得這一夜的歡樂輕鬆,每當不順意之時想起來,仍覺溫暖不已。
第二日清晨,林謹容還躺在床上,鳳翔就來砸門:“阿容起來,我們上街去耍。”
林謹容一個激靈翻身坐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街上?”
在林家,要出趟門十分不容易,先要陶氏同意,然後再要林老太太同意,又要驚動周氏派車馬,還要找跟隨的婆子管事,種種艱難,種種不容易。枉她還盤算了許久,盤算著等吳氏的生辰過後,瞅了機會開口出門去溜達,再趁機往榷場去呢,怎地一覺醒來就有人叫她出門上街去耍?
陶鳳翔看到她那傻樣兒,不由哈哈笑道:“傻了吧!就猜著你會是這表情。”
“原來表姐是騙我的。”林謹容嘆了口氣,穿衣起床盥洗:“我就說哪兒有那麼容易,你就欺負我這種老實人。”
陶鳳翔見她蔫巴巴,慢吞吞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傻子,真的出去玩,弄快點!大哥這個時候已經把車套好了,把你的兜帽披風和麵幕一起帶上。”
林謹容忙加快了動作:“舅母要做生,難道不用我們在家幫忙的?是誰這麼好心,會放我們上街去?”
“你還真操閒心,早就準備妥當了的,哪能等到這個時候?”陶鳳翔嫌荔枝的動作慢,奪了梳子利落地替林謹容梳了兩個丫髻,戴了幾朵珠花,笑道:“是吳二哥昨夜就和我爹說了要上街去玩,哥哥陪他,你家那個族兄和小七弟也要去,我也想去,就說你也要去,我母親和姑母的心情好,就應了。你等會兒可別出賣我。”
林謹容感謝她尚且來不及,又怎會出賣她?當下收拾妥當,表姐妹二人手牽著手的去見陶氏和吳氏。
吳氏正和陶氏討論林亦之的婚事:“上次你寫信和我說的那兩家人,我都去打聽過了。姓孫那家姑娘我見過,今年十六歲,年紀是大了點,但模樣兒周正,性情看著也還好,只可惜母親死得早,十三歲時父親也亡故了,守孝就耽擱到了現在,家境尚算殷實,卻又是哥嫂當家,不知是否捨得給妝奩。你大嫂介紹的姓範那家住在城西,也是書香世家,祖父中過進士,任過一府提舉學事的,但這姑娘是庶女,嫡母厲害得緊,從未見過帶出來做客,不知品貌心性如何,妝奩想必也不會太多。”
陶氏聽吳氏的意思是傾向於孫家的姑娘,心裡卻又些嫌那姑娘年紀大了,父母雙亡,母親還死得早,又是嫡女,誰知道嫁過去能不能服氣?范家這個是庶女,被嫡母打壓得緊,也許更懂得收斂,便道:“妝奩的事情可以慢慢談,不如先相看范家的姑娘。”
庶女哪兒能和嫡女比?何況孫家的姑娘自己見過,印象真不錯,吳氏有些不贊同,卻不好細勸,便笑道:“行,反正是先相看又不是立刻就定下。要實在不行,再看看別的也行。清州那邊你都看過了?”
陶氏道:“清州那邊的情形你也是曉得的,彼此知根知底,實在不好找到合適的人家。我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人家看得上的,我又看不上,總之是不妥當。不知范家家風如何?”
吳氏道:“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