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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部分

豆兒走遠了,方叫櫻桃:“櫻桃,還要煩勞你幫著看看門。”

櫻桃掩口一笑,先遞了一杯熱茶上去,方去門邊守著。

林謹容示意芳竹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說話:“看你安排得這樣的仔細,到底是什麼事?”

芳竹小聲道:“奶奶,剛才大老爺留在江南的人和東西都到了。好些個看熱鬧的,您這個時候病了,恰恰的好。”

“我這一病,但願大老爺憐憫我知錯害怕,原諒了我。”林謹容並不以芳竹的話為忤,開玩笑似的總結了自己生這場病的因果。她這個時候的確病得極好,恰好就把矛盾給避開了。讓陸緘出面去幫忙,既不全然表現得漠不關心,有些麻煩還找不上他和她。

芳竹低聲和她描述起來:“管事們押著箱籠傢俬從前頭側門進的門,那位荷姨娘卻是一乘小轎從后角門悄悄兒入的門。打扮得極其素淨,低眉垂眼的,走路目不旁視,半點聲息全無,舉止間有規矩得很,不亞於大家閨秀。奴婢聽著南邊來的那些人真正是稱她做姨娘的,她卻不應,說她身份低賤,若是瞧得起,叫一聲姑娘即可。那些人待她也極其客氣小心,那星姑娘與柔姑娘二人更是早早就打扮妥當了,立在院子門前候著她的。”

這誰家沒名分的姬妾,能得如此的臉面?可見平日在江南是真的得臉,但還記得低調不張狂,那就是真聰明。芳竹說到這裡,便有意頓住了,看林謹容的反應。

林謹容只是“哦”了一聲便無下文。這荷姨娘,她印象深刻得很,真正的美人,名如其人,如同一朵飽滿瑩潤的荷花。她還記得當年初次見著荷姨娘時的情景,那時,荷姨娘穿著條素白的百褶裙,細腰肥臀,裙下微微露出一雙纏得又窄又直的小腳,不施脂粉,肌膚賽雪,眼波流轉,我見猶憐,只一個照面便把陸經看得走了神,更讓陸紹看了一眼忍不住再偷看一眼。

但凡是深宅大院裡的太太奶奶們,對老爺大爺們的姬妾歌姬之類的總是很感興趣,哪怕就是面子上極嫻雅,不屑多問,暗裡其實也是很想知道的。芳竹本是想湊湊林謹容的興,卻見她半點感興趣的樣子都沒有,便只好收了那講古的心,道:“人到時,大老爺正和太太在屋裡說話,聽到朱見福去回話,就問大太太是不是順便見見人?聽聽賬冊之類的事情。大太太就說她頭疼,改個時候再說。大老爺雖沒說什麼,卻是非常不高興的,只坐了半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就去了前頭。大太太這會兒正躺在床上生氣呢。”

那阿柔與小星二人,從住進秋實院之後就不曾聽陸建新提起過問過,也或許他暗裡是問過的,但他表面上一直都做出漠不關心,並不在意,隨便林玉珍怎麼辦都好的樣子。可是今日這荷姨娘就不同,他恰好在人進門的時候“陪同”林玉珍說話,還“順便”委婉地提了一下交管賬簿財物的意思。這隻能說明,在他心目中,阿柔與小星不值得他花太多的心思,大面上過得去就好,但荷姨娘就不同,他寧願用他七八年間在江南蒐集的財物來換替她在林玉珍面前換句話。

可林玉珍的性子從來不是柔軟知趣的,不是你給她一個梯子,她便會順著往下走的,她即便是明白陸建新的意思,卻也不肯輕易就讓他和荷姨娘都如了願。特別是在知道她不在江南這些年,許多應酬陸建新都會帶著荷姨娘一起去之後,她就更不肯。

即便是明白荷姨娘永遠不能和她比,那些正室太太、奶奶們也永遠不會看得起荷姨娘,不過是彼此應酬需要而已。可是她一旦想到,荷姨娘是陸建新精選出來妄圖再生個兒子,據說是很有宜男相的女人,不但替她在江南實行了女主人的職責,陸建新還動用手段矇蔽了她的視聽,讓她現在才知道有這樣一個特殊存在的姬妾,她就極度的不舒服,感到極度的恥辱和憤恨,甚至於憤怒。她要表達正室尊嚴受損後的憤怒和不滿,這不是給錢就能解決的問題。這是什麼時候?她就不信陸建新能明明白白地開得這個口,強迫得了她,她怎麼也要吊個兩三年再慢慢地說。

所以問題就出在這裡,一個勢在必得,謀算已久,一個不甘不願,堅決不從,那便要擰著了。方嬤嬤的看法則是,男人一旦變了心,與其妄想著用這樣強壓的方式讓他回頭收心,不如擺正位置,該拿的拿,該要的要才是最實際的,硬碰硬的結果只能是得不償失。芳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方嬤嬤想讓奴婢求奶奶,是否讓親家老太太勸勸大太太?”

林謹容道:“你答應她了?”其實當年的情形的是,方嬤嬤沒想起她這個人來,倒是陸建新想起她這個人來了。他不好意思直接提,也不好意思在老太爺未落葬之前提,是之後過了有小半年,才